我起身,亲自将他们一一扶起。
“从今以后,你们与本宫就是一家人,有本宫在一日,自然就有你们一日好处。”我真心的道,目光诚恳。
碧月、陈仲惶惶不敢当,“娘娘,主仆有别。”
我冷笑,“什么主仆有别,不都说主仆本是一家人吗?你们难道不愿意做本宫的家人吗?”
话说到这份上,他们对望一眼,才终于笑着应了。
我欣慰的笑了,空虚的心里突然有了希望。
娘,女儿不是一个人,你在天上安息罢!
……
翌日一早,陈仲就已经将要送回家去祝寿的所有贺礼准备好了,进殿回禀,并将一方礼单呈了上来。
我正梳妆,并没有看,只说:“一切都由你负责好了。”
陈仲答是,仍旧跪着,他知道我还有吩咐。
碧月梳好了头,我轻理鬓角,从妆镜前站起身。
跟着我时间长了,已经不用吩咐就自行退下。
等宫中只剩我与他二人时,我才将一张前日就画好的画像递给他,“看清楚,看仔细,别带错了人。”
他看着画像中的人,惊叹着道:“娘娘,她与您长得有点像啊,眉眼之间!”
我眸光凛冽得看向画中人,一阵冷笑,“像吗?那就好,记得本宫跟你说过的话吗?要怎么跟国丈大人说,不用再教你了罢?”
“不用不用。”他连声应着,伸手接画,我却突然将画抽走,一挥手,将它丢到了烧得正旺的火盆里。
薄薄的宣纸很快燃了起来,不一会就化为了灰烬,连一点纸屑都不曾留下。
我说过,这一次我要万无一失。
陈仲愣了愣,明白过来,伏在地上道:“娘娘若没有吩咐,那奴才就告辞了。”
我冷冷的嗯一声,“去罢,早去早回。”
“唉。”他应道,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出了门。
我坐在桌旁,看着火盆里那张纸上隐隐残留着的渐明渐黯的轮廓,猝然笑出了声!
红泪,不是本宫不念旧情,而是你们一家人将事情做得太绝。
沈珏的事本就是个意外,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让我措手不及,他现在被皇上关在死牢里,虽是死牢,可毕竟没死,说不定什么时候,萧贵妃到皇上面前求一下,他就出来了,而我娘,已经被他们生生逼死了。
上吊,自刎,多么好听的词汇呀,阴霾华美,血色浪漫。
萧贵妃这招棋走得真是漂亮,天衣无缝,轻薄后宫,罪名虽大,但皇室向来是要面子的,没有总比有的好,案件移交刑部审查后,萧贵妃总会有办法让它从有变成没有,反正,一开始就是从无生有,现在物归原主应该不算太难。
她就抓准了大娘这个心思,所以威逼利诱,逼着她们交待了所有的事。
而大娘沈氏,娘家就那么一个表兄,自然不会舍他。
反正终归得去一个人,那只有我娘。
娘死了,沈珏就有出狱的希望,何乐而不为。
可气的是,郁诚越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默许了。
现在,他还大张旗鼓的办自己的寿宴,还等着我这个做皇后的女儿赐下贺礼,呵,真好笑,如果他在我面前,如果那次进宫我不是昏睡着,我连杀他的心都有。
我要当面问他,让他告诉我娘究竟有什么错,一辈子活在大娘的压迫下,临到头,还落得这样惨烈的的下场。
我的眼泪籁籁落下,来不及拭,大颗大颗的落到火盆里,滋……化成青烟。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那就让红泪一起来罢!大娘不是一直后悔让我代嫁入宫吗?那本宫就把这个机会再还给她,她若真有造化,就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