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与安谷溪一道离开,走在街上时,李良收拾情怀后正容道:“有一事想请谷溪帮忙!”
与他在夜静的街道上并骑而行的安谷溪笑道:“老师拒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我定会为老师办妥。”
李良见前后侍卫都相隔不远,压低声音道:“我想谷溪你为我封锁与楚境连接的边防,任何想与那边通信的齐人,都给我扣留起来。”
安谷溪微震道:“国师想对付田单吗?”
只此一个反应迅捷的推断,就知安谷溪能当上禁军统领,绝非侥幸。
李良低声道:“正是如此,但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吕不韦。储君和鹿公均知此事,不过此乃天大秘密,有机会你不妨向他们求个证实。”
安谷溪道:“何须多此一举,老师难道会陷害我吗?这事可包在我身上。”
沉吟片晌又道:“我有方法可令现时驻于楚国边疆的齐楚两军,后撤十多里,这样做会否有用处呢?”
李良有意称量他的才能,问道:“谷溪怎能做到此事?”
安谷溪胸有成竹道:“我们和楚人的边境,是山野连绵的无人地带,谁都弄不清楚边界在那里,大约以河道山川作分野。只要我泡制几起意外冲突,再找来齐楚将领谈判,各往后撤,那田单离开我境后,仍要走上大段道路才可与己方人马会合,那时就算楚境的齐人收到风声,迫近边界,我仍可借他们违约之实,把他们围起来或加以驱赶,方便国师行事。嘿!我们大秦怕过谁来?”
李良满意地点点头,与他拟定了行事细则后,才依依分手。
回府途中,李良又生出来到这时代那种梦境和真实难以分辨的感觉。
想起自己由一个穿越者,变成了秦始皇身边的首席红人。又与权倾大秦的吕不韦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现在还用尽了手段分薄因果,与名震千古的田单展开生死之争,不由百感丛生。
命运像一只无形之手。引导他以与史书上的事实吻合无间的方式,创造着历史。
可是大秦、隋唐、大宋几个时代的史书上明明没有他李良这号人物,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系统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禁不涂起来了。
回到乌府,滕翼在厅中等他,见到李良道:“田单今天到相府找吕不韦,直至午饭后才离开,应是向吕不韦告国师你的状了。后来田单又找了李园,看来国师一句话,就吓得田单屁滚尿流了。”
李良淡然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吕不韦为了安他的心,必然告诉他会在田猎时有信心把我除去。那样纵使李园先一步回楚,田单亦不会离开,因为他怎也要待我被害身亡后,才放心经楚返齐。”
滕翼恨声道:“我倒没有想到这点,可见我一家老小在天之灵。正在冥冥中向这奸贼索命。”
李良问道:“嫣然那封假信起草了吗?”
滕翼点头道:“据嫣然夫人说,只须一晚工夫,清叔等便能依据那封春申君给赵穆的旧信,假冒一封出来,保证李园看不出任何破绽。”
旋又问道:“李园接信后,真的会立即赶返楚国吗?”
李良笑道:“李园之所以拿美丽的妹子出来左送右送,就是为了效法吕不韦女色夺权。异曲同工。若闻得考烈垂危,那还有空理会田单,吕不韦更会怂恿他立即赶回去,进行奸谋,不过今次他要杀的却是自以为是第二个吕不韦的春申君,此君真是既可怜复可笑。”
滕翼叹道:“国师真是太厉害了。每一个环节都照顾得到。丝毫不漏。”
李良笑道:“他自来寻死,怪不得别人。也能够顺便为你报仇,何乐而不为?而能否杀死莫傲,乃事情关键所在。否则若有此人出主意,我们可能会一败涂地。被吕不韦借田单来反咬我们一口。唉!前番太冲动了,才致使有些冒失地打草惊蛇。现在阶段,还是顾虑太多,不然……”
滕翼担心道:“若吕不韦派出人马,护送田单往楚境与齐军会合,事情势将非常棘手。”
李良胸有成竹道:“记得我说过高陵君与赵将庞瑗暗中勾结吗?若我猜得不错,这两人应会在田猎这段时间内发动叛变,那时吕不韦自顾不暇,怎还有空去理会田单,只要我们令田单觉得咸-阳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他惟有立即溜往楚境,那时我们机会就到了。”
说到这里,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两人却半点睡意都欠奉。
李良长身而起道:“不知如何?我心中很挂着嫣然她们,趁天色尚早,我到琴府去探望她们,你也应回去休息吧。”
滕翼道:“好的。”
琴清正在园内修理花草,见李良天尚未全亮,便摸上门来,讶异地把工具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精致的铜盒子里,着下人拿回屋内,淡然道:“她们尚未起榻,不若陪我走两步好吗?”
李良小心搂住她,说道:“你怎么这般早起来,幸伙又闹腾啦。”
陪着她在这花香满溢、处处奇花异卉的大花园里,漫步于穿林渡溪、连亭贯榭、纵横交错的小道上。
鸟鸣蝉叫中,园内充满生机。
琴清神色漠然地领着路,带点责怪的口气道:“夫君头发蓬乱、衣冠不整,又两眼通红,满身酒气,是否昨晚没有阖过眼呢?”
李良倒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愕然道:“你只偷瞥了我一眼,竟能看出这么多事来?”
琴清别过俏脸,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用词既无礼又难听,谁偷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