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刚离开塔基,异变就发生了。
本来安静得如同一湾死水的房间,突然像一锅沸油倒进了一瓢冷水,顿时就炸开了。
耳边重物倒地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凄惨的哀嚎声夹杂在深入骨髓的阴寒里,让人汗毛直竖。
出于本能,在发觉室内有变的一瞬间,我立刻激发了青釭剑的煞气,冰凉刺骨的煞气在我身体周围绽开,那些刚才涌出来的东西就像看到了猫的老鼠,迅速四散开去。我的身边压力顿时一轻。
我嘘出一口气,借着手中微弱的灯光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看还好,这么一看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原本那些方台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钟倒塌了一半,而且看样子还有继续的趋势。
在我的四周五米以外,一个挨着一个齐人高的诡异旋风如有实质地在那相互拥挤碰撞,丝毫不见半点减弱。
这时我即便是不用阴眼也知道自己前方是什么。
果然,打开阴眼一看,那些旋风每股中间都裹着一条白花花的身影在上下飘动,虽然这些身影看不清眉目,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人影此时都用怨毒、仇恨的眼神死盯着我,即便我这见多了冤魂怨鬼的人,都感到脊背发凉。
在这些旋风的背后,那些方台上的木板中心画着人形的位置,每块木板都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臂,那些手臂一边挥动一边往外面用力地挤着,然后是头,身子,腿,那形象像极了《午夜凶铃》中贞子从电视里爬出的镜头。这些冤魂怨鬼每爬出一个木牌,那木牌底下的方台就倒塌一个。
娘的,惹事了!
看到这些情景我的大脑足足停止运行了一分钟。
我说怎么这么多怪异的木牌方台呢?原来这些都是镇压收束冤魂怨鬼的法器。
我现在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先前那些木牌又是八卦、又是符咒的已经那么明显了,可是我还是傻狗不识臭地往前冲,现在可到好了,把这些冤魂怨鬼都放出来,天知道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看了一眼手里兀自燃烧的灯盏,真是不知道这灯盏里是什么油膏,那些冤魂怨鬼先前带起那么大的阴风竟然也没有将之熄灭,相反,这灯盏的火苗似乎更加旺盛了。
这房间里的一切异动都是从我拿起灯盏开始的,看起来,这灯盏才是镇压这些冤魂怨鬼的关键。
我没敢迟疑,赶紧再把灯盏放回原位。
灯盏刚放到那三层塔基之上,我就感觉到有一股让人极度舒服的温暖气息一闪而没,然后那些还在向木板挣扎向外面爬的冤魂怨鬼就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一般,在一瞬间就缩回了木牌。而那些跑出来的冤魂则是发出了刺耳的哀嚎,然后炸了营一般从这间房子四周的管子飞了出去,只是片刻的功夫,屋子里就回复的清净。
我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我靠,这也太他娘的神奇了!虽然我能猜到这灯盏可以克制这些冤魂怨鬼,但是我却没想到它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看着这样式古朴的灯盏,我脑子里灵光一现,顿时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镇魂灯!”
我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进入这间屋子,这盏灯就亮了。
在我老祖宗留下的的那本《叶氏降妖捉怪驱魔录》中有记载,那是我一位生活在明朝“景泰”年间一位名叫叶天元的老祖宗,那时候瓦剌大举南侵,朝廷被宦官王振专权,挟英宗亲征,因为准备仓促,军心不稳,大军行至土木堡之后,被瓦剌军队围住,两军会战,结果英宗被俘,所率几十万大军死伤过半,全军覆没,史称土木堡之变。
英宗被俘后,景帝即位后,用于谦为兵部尚书,粉碎了瓦剌对北京的进攻,才迫使瓦剌放回英宗。
而我这位老祖宗,则正是这个年代之人。
但凡战乱,瘟疫,大灾之年这类大面积出现死人的地方最容易戾气汇集形成比较厉害的冤魂厉鬼。那时候也是如此,连年的战乱,河北正是这次战乱的重灾区,本来朝廷便是宦官当道,百姓民不聊生,这下战乱更是雪上加霜,民怨沸腾,千里饿殍。
有道是国之将兴,必出祥瑞;国之将亡,必出妖孽。这时在河北一个名叫“紫叶镇”的一个地方就出现了百鬼屠城的惨剧。
这紫叶镇是一个拥有几千人口的镇子,本来镇上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虽然不是富足,但也能生活得过去。可战乱发生后,一切都变了样子,农田被荒废,到处都有逃难的难民,就在一个夜晚,黑暗笼罩了紫叶镇,半夜时分,镇子里突然到处都是惊叫、哀嚎,火光冲天。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瓦剌军队又打了过来,镇子附近的乡民被吓得四散躲避,直到第二天黎明,镇子里才彻底安静下来。附近的村民有胆子大的进镇里一看,却发现镇子里凡是能喘气的生物,无论是人还是鸡狗家畜都变成了僵硬的尸体。但奇怪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没有伤口,只是脸上都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有懂行的人说是这是由妖魔所致,果然,从此以后,有人在晚上路过这镇子时,总是能听到镇里发出怪异的声音,有嘤嘤的女子呜咽、有歇斯底里的狂笑、有男人的惨嚎、有孩子的撕心裂肺的大哭、还有牛马拉着石碾子在镇里奔跑……各种怪异的声音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一天有人传说镇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得好像赶庙会……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人,当时离紫叶镇大约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