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万般沮丧的回到了家里。父亲喜气洋洋的迎出了门:“怎么样?见到你大舅了?给你安排了一个什么工作?”
李然脸上扭曲,不知道对父亲说些什么好。
“李然回来了?”母亲摇着轮椅,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说说今天的情况。”
“安排的工作是在饭店当保洁员,打扫办公区的走廊和职工厕所。”李然撅着嘴儿说道。
父亲母亲一阵沉默。屋子里面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拿起了电话,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大舅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父亲和李然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听着母亲,母亲朝他两人望了一眼,不假思索的把电话变成了免提。
“友三哥。”母亲犹豫的问道:“李然回来了,听说给他安排了一个保洁的工作。好像还要打扫厕所。”
“哦。”电话那头儿传来了大表舅的洪亮声音:“我知道这事儿,叫他好好干。有机会,我用他!”
“嗯。”母亲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挂上了电话。
“听到了,你大表舅说叫你在那里好好干,以后用你。”妈妈对李然说道。
“就是,你这平时也没吃过苦。”父亲在一旁教训着说道:“正好到你大舅那里锻炼锻炼,以后你大舅从饭店调走了,有什么好差事,可能,还能想着你呢!”
“哦。”李然心里也想,我可别这么一点儿苦,都吃不了。那个孟子不是说了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的意思。这工作看来我还要干下去。不干这个,就要回户口原籍当工人去。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李然从小在这座城市生长的缘故,对于回到户口原籍的退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要留在这里,凭什么我就不能留在这座城市呢。爸爸,老妈都是从小是这座城市的人,朋友,同学们都在这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这座城市的人。凭什么我就要回户口原籍去呢?
干!明天我就继续上班去。李然暗暗拿定了主意。
心里拿定了主意,要说这保洁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每天拿着墩布,把几条走廊墩上一边,把几个厕所打扫干净。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剩下的时间,还可以看看自学考试的课本。要说这,自考可是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候,尤其是那本厚厚的《英美国家概况》全英文,覆盖了英美,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五个国家的历史,经济,政治......也没有什么辅助书籍,要是不下一番苦功夫,那可是考不下来的!
自考的同学,常常说,要想过了自学考试。不死也要脱层皮,现在李然才刚刚感到了,这自考还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就这样,李然白天在饭店打扫职工宿舍和办公区的走廊和厕所,晚上去自考的夜校学习,日子过得倒也规律。
逐渐的,李然发现这在饭店工作似乎还是挺等级森严的。别的不说,就单单拿这工作服来讲,人家一看你穿的,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领导,大多穿西服。
服务员,穿服务员的制服。
维修,穿维修工的制服。
礼宾部,穿礼宾部的制服。
全饭店,就要数李然这身蓝大褂子,等级最低。中午,去食堂吃饭。所以穿蓝布大褂的躲在一个角落吃饭。
要是在七十年代,讲究的是劳动最光荣。就说在八十年代初,那工作也是不分工种,大家都是为社会做贡献的。可这转眼间,年代跨入了新纪元,这从事体力劳动的,就比一下子比那些从事脑力劳动的低了一等。不过,要说这饭店里,最受人尊敬的那还要数,那些从事公关劳动的销售人员。
李然清楚自己在饭店里面属于最底层的最底层,就是穿蓝大褂子的也都是老职工。自己惹不起,所以平时也多说话。
这一天,一群穿着维修工制服的青年打打闹闹的跑了过来。
一个大个子,看了半天李然。忽然,叫了一声:“哥。”
这饭店里面,自己少言寡语,很少有人认识自己,谁会叫自己哥呢。再说,人家可是穿维修工制服的。李然没有理会,仍然是埋头儿扫着自己的地。
“哥,我是大龙啊。”那浓眉大眼的大个子,一把拉住了李然。
“大龙?!”李然犹豫的支起了腰,抬头看着这个大个子,正是自己的表弟,大龙。
后面的一群青年,小声议论着:
“谁呀?”
“好像是大龙的哥哥。”
“干保洁的!?!”
大龙拉着李然走到了一个拐角处,低声说道:“这大舅,也真是的。怎么能叫你,干保洁,打扫厕所呢!”
“你在哪个部门呢?”李然望着龙龙的一身维修工制服,犹豫的问道:“是维修部吗?”
“哪啊!”龙龙满脸愁云的说道:“我在库房,搬运工。不过好歹比你强一些。”
“哎!”李然长叹了口气,说道:“还不如,叫你父亲,给你谋求个差事呢!”大龙的父亲,在一家不小的大厂,做厂长,母亲则是厂办主任。要说,给大龙托托人,求个像样子体面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我父母说,叫我跟着大舅。以后能有出息。”龙龙低着头儿,蔫蔫的说道:“开始来这里当搬运工,我心里也不平衡。现在,看到你干保洁,我也没什么说的了。”
“哎!”李然长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