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最近心情很好。
苏策没有阻止她留下,将士们的毒解了,戚麟的身子也好转了。她左右没什么事儿可做,便提出要去看看那口据说被下了毒的井。
苏策有官职在身,最近紧要时期,自是不可能随时守着苏绾。戚麟虽说伤好,但不能过激的运动,便留了下来陪着苏绾。
苏策虽然不放心戚麟,但更不放心军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故虽然满心不愿,却还是板着脸同意了。
苏绾从未到过边关,对这里好奇得紧,四处望望,又冲戚麟抱怨:“戚哥哥,你骗我。”
戚麟一脸无辜,自己什么话都没说,何时又惹到她了?“这话又从何说起?我何时骗过你?”
“你说,边关到处都是黄沙,这里明明有绿树的。”苏绾耸耸鼻子,不满道。“你说,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戚麟轻笑:“你若是离得再远一些,便能看到遍地黄沙了。”
“真的?”苏绾眼睛亮了。“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戚麟苦笑,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待在营帐里都不一定安全,又如何能随意出去?听说他刚中毒的那一天,当晚便有人前来劫营,还好戚光早有准备,才没让人钻了空子去。“现在不能去,以后……”
苏绾也只是好奇,又不是真的傻,听他并未将话说完,顺口便接了下去:“以后也没机会去对吧?”
战事平复,她便也要跟随回京了,又哪里能随意出去?她耸了耸肩,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道:“算了,我还是去看那口井吧。”
戚麟见她换了个话题,松了口气,虽觉得那口井没什么好看的,但见她向前走去,也忙跟上。
苏绾使人拉了一桶水上来,由于有戚麟在侧,所以这次也没人为难于她。她用小碗接了一碗水,正准备喝下去,却被戚麟阻止:“水中有毒。”
旁边帮忙接水的士兵笑着道:“这位姑娘可是治好了那些人的病,这些子毒应是无碍的。”
戚麟冷冷的目光扫过他,又劝苏绾:“虽如此说,但也怕出了什么事,左右你将解药制出来了,又何必非要尝这水呢?”
“不尝尝我怎么确定这里面到底被下了什么毒?”苏绾白他一眼。“这口井还想不想用了?”
毒药里的毒虫皆是毒性强烈的,但至毒之物又相互牵制,制出来的毒药反倒降低了毒性。放在井水里的毒药分量很多,但井水更多,故则那些士兵喝了井水只是中毒,并未当场丧命。
苏绾喝了水,证实了自己的诊断,埋头想了一会儿,才对戚麟道:“就算是我师傅来了,也不能仅凭把脉便将所有的毒物都查出来,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毒,才能制出相应的解药。”
苏绾在面对叶军医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还是有一两味药材没有诊出来,虽然不影响治疗,但她心里始终是堵着的,所以才来此地查看。
戚麟对此事不懂,见苏绾一脸严肃,也不好拆她的台,便问道:“可想出什么解药了?”
“大概想出来了,我还得回去想想。”苏绾说风就是雨,也顾不得身旁的戚麟了,当即转身便走:“戚哥哥,我先回去了。”
士兵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见两人相谈之时甚是随意,心知两人是熟识,又听苏绾离去之后那么叫了一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见戚麟冰冷的目光扫过来,令他后背升起一丝冷意。“戚前锋,有何事吩咐小的?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办到。”
这戚麟不仅是皇上亲封的前锋,还是大将军戚光的独子,他不过是个没有分毫背景的小兵,又哪里敢得罪了去,便只能巴结着。
戚麟收回目光,勾起一抹冷笑。“今日之事,管好你的嘴巴,否则,我让你再也不能说话。”
撂下这一句狠话,戚麟这才拂袖离去。只留下那小兵在那儿瑟瑟发抖,直抹冷汗。
素日只道都司苏策是个面冷心冷的,戚前锋平日看着温柔无害,却不成想冷面之时这般渗人。
心中虽对那女子好奇,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苏绾回了帐子,提笔而写:升麻三钱、玄参两钱,连翘一钱,大黄四钱、大青叶两钱,苦参三钱,紫草一钱,黄芩两钱。
正准备将方子交给青黛,让她去将药捣成粉末撒进井里,想了想,脸上又露出一抹坏笑,加了一笔:黄连四钱。
黄连,微寒,无毒,喜冷凉、湿润,其味入口极苦,俗语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即道出了其中滋味。
苏绾自己不爱吃药,自是坏心的想要别人也尝尝这种苦楚。这加了黄连的药可比一般的药还要来得苦,不过这样也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青黛见苏绾笑得奇怪,有心想问,却又不敢打搅她,只自己拿了药方子,扫过一眼之后也笑了。
自家小姐可真是个促狭鬼。
只是……
青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姐,这药粉可是要撒进井里的,到时候那井水咱们也要喝,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苏绾倒没想到这一层,经她这一提醒,也想起来了,慌忙道:“将黄连改成甘草,快!”
等青黛走了,苏绾这才托腮沉思。蛮人尚武,最是尊重武力值高的人,何时突然拐了个弯儿,开始行起这般下毒的手段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那些人胆敢下毒,她也要回敬一二才好。在水中下毒算不得高明,高明的下毒手法是让在别人不知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