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不安,偷偷地瞄了瞄拓跋宏。
还好拓跋宏只管低声吃茶,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后,拓跋宏抬起头来:“明晚灯节,朕要出宫去观灯。冯妙莲,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你就随朕一起去吧。”
冯妙莲张大嘴巴:“什么?你说什么?”
拓跋宏问:“耳聋了?”
冯妙莲说:“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呆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顿时双眼发光,表情的变化像坐过山车,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乐得只见嘴巴不见眼睛。
她欢呼了一声,忘情地跳了起来。
这个时候刚好高照容把一茶捧了过来,走到冯妙莲身边。冯妙莲这一跳,就不幸撞了高照容,她手一松,“匡郎”一声,茶托和茶盏就落地打碎了。一杯的热茶,有一半扑到冯妙莲手上。
冯妙莲“哎哟”了声,痛得直跳,呲牙咧齿的。
高照容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大冯贵人饶罪。”
冯妙莲心情好,自然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不关你事,是我不小心。”
她顾不了手痛,冲到拓跋宏跟前,一时之间忘记他是她的死对头了,兴奋地语无伦次地嚷嚷:“陛下,是不是真的啊?我明晚可以随你出宫去观灯?我真的可以出宫去?陛下,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出宫去?”
拓跋宏不回答她,而是说:“把你刚才被烫着的手伸出来,给朕看。”
冯妙莲伸了。
其实也没什么。还好是冬天,她穿了厚厚的衣服,茶扑到了袖口上,湿了一小块,有几滴落到她的手背,刚开始的时候辣痛。很快辣痛变成隐隐的痛,幸好烫着的面积不大,不碍事。
拓跋宏瞧了一下,随即摇头,声音不觉就温柔了起来,他说:“说你毛燥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看,现在你不是毛躁是什么?”
冯妙莲也不反驳,只是嘻嘻的傻笑。
她乐颠了,恨不得再次蹦跳起来:“哎呀陛下,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作梦都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出宫去玩!哎呀呀,我好开心,感觉到就像作梦一样!”
这喜,简直就是从天而降。
高照容眼里全是羡慕,终于忍不住,她大着胆子说:“陛下,臣妾明晚可不可以也随着陛下出宫去观灯?”
拓跋宏朝她看过去。
原本有些弯弯的略略含着笑意的眼睛,瞬那间就换了样。他稍稍的蹙眉,说话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责备的韵味,但隐约间露出了一丝威严:“刚才太后说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
刚才太后说:“……哀家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没大没小,一点分寸也不懂得的人!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心里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哪里容得你放肆?”
高照容本来刚刚站起来,一听到拓跋宏这话,吓得一哆嗦,又再赶紧跪下来,唬得声音都变了:“陛下饶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拓跋宏淡淡的说:“你要切记,你的身份,只是淑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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