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哼”,竟然令冯妙莲心惊胆战。
她尽量的装作若无其事,尽量的只管往着屋顶上瞧——其实屋顶,也没什么好瞧的,因为那些太监宫女们太勤快,上面一尘不染,连个蜘蛛的影子也没有。
她听到太后问:“陛下,你告诉哀家,大冯贵人手臂上的守宫砂是怎么回事?”
她又听到拓跋宏轻声回答:“回皇祖母,宏儿跟大冯贵人根本就没行夫妻之礼。”
拓跋宏这话,不亚于一个原子弹,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这消息,对众人来说,太震慑了,太匪夷所思了,拓跋宏跟冯妙莲,居然,没行夫妻之礼。
太后自然也震惊:“为什么?”
拓跋宏淡淡一笑,很平静地说:“大冯贵人这么瘦,是因为身子不大好,孙太医说暂时不宜行夫妻之礼,要好好调养好身子才行,要不寿命不会长。宏儿爱惜大冯贵人,想着她能够长命百岁,因此就一直没强求。前些日子,宏儿又再找了孙太医给大冯贵人把脉,孙太医说大冯贵人如今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以后行夫妻之礼,还有生孩子,都不会影响身体。”
这拓跋宏,说得好像真的有这回事似的。
估计那个孙太医早被拓跋宏收买了,也做好了作伪证的准备,因此拓跋宏才说得这样煞有介事,脸不红,心不跳。
冯妙莲把目光从了屋顶上移下来,接触到拓跋宏一双黑森森幽磷磷的眼睛,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不温不火,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还有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恼怒和阴森,一闪而过。
冯妙莲吓得一哆嗦,赶紧又再把目光移到屋顶上去,又再接着无聊的看屋顶。
她听到太后说:“原来这样。”
又再听到太后说:“唉,也难为陛下了。”
太后话音刚落,又再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嗽了好一会儿,停下了来,太后说:“哀家身子不好,没有精力管这事儿,还是陛下你自己决定了,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
拓跋宏说:“是,皇祖母。”
有宫女过来,要扶太后回房里休息。太后离开的时候,目光看似是不经意的朝缩在一角大气不敢出屁更不敢放的高照容扫去,脸上的表情冷凛,意味深长。
这一切,落到拓跋宏眼中。
太后老奸巨滑,把这事推到拓跋宏身上,让拓跋宏全权处理。但太后的意思,拓跋宏又岂有不明白之意?
说来说去,都是高照容太蠢——就是要害人,搞些阴谋诡计的把戏,再怎么着,也先要加强学习提高一下业务水平,去了解一下敌方情报,搞个什么反间计,谍中谍之类的高难度智力比拚,太过急于求成,直奔主题,鲁莽行事,事实证明是行不通的。
结果好了,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好此时高照容有了身孕,要不,她的小命还真的不能保了。
任城王拓跋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他站在门口里,静静地看着。他来得也巧,因为太后身子不舒服,他来给太后请安,结果赚翻了——凑到了热闹,看到了好戏。因此人人绷紧了神经,唯有他置之度外,看得云淡风轻。
他朝冯妙莲看去,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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