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却似乎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垂着眉眼,动也不动。
“你……你给我下毒?”昔颜痛苦的捂着喉咙,声音都有些变了,不敢置信的看向北溟,问道:“为什么?”
北溟这才抬眸看向她,面不改色的道:“很抱歉,昔颜姑娘,这是帝君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你骗人……”昔颜奋力支撑起身子,想要去够放在窗台边的九弦琴,才走了几步,却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北溟踱到了她身边,一字一句的道:“皇甫家族已经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号召了群臣罢朝抗议,帝君为了稳固朝政,不得不顺了群臣的意。帝君吩咐,不能让你去得太痛苦,这个酸枣,我浸了双倍的药,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我不信……”昔颜吼着,声音却几不可闻,一张嘴,血水也随之溢出来。
北溟退了一步,道:“帝君说,你预知的能力在你怀孕其间会暂时丧失,如果你问起,便让我据实以告。他虽是迫不得已,却也不想让你走得不明不白。”
昔颜整个人一震,继而扬起一抹凄凉的笑。不错,这个秘密她的确只告诉过魔裔冥诀。却没有想到,当初那番枕边甜蜜的话语,转眼便令她致命。
北溟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陡留她独自面对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惧。沐兰心里虽是着急,对这一切却是束手莫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挣扎着爬到了琴架前,将九弦琴一把抱住,却再也抽不出一丝气力,连人带琴跌倒在地上。
熊熊大火不知自何处烧来,房间里的温度立刻攀升,那些才添置不久的家具摆设在烈火的舔舐下窜起了火苗,顷刻之间,四周已是一片火海。
沐兰只觉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置身这炽热的火海之中,片刻便觉得有些窒息了。昔颜比她更加绝望,悲愤的力量让她一把抓紧了手中的琴弦,用力一扣!
殷红的血水顺着指缝流在琴面上,随着一声巨响,沐兰只觉一股气浪扑面而来,掀起她的身子往身后的大火里坠去。
“啊!”沐兰惊叫一声,坐起了身子。
“主子,您怎么啦?”在床侧负责值夜的青雪立刻惊醒过来,见她满头大汗,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拭,道:“你做恶梦了吧?”
只是一场恶梦吗?沐兰茫然环顾,自己可不正是在龙潭山的行宫里吗?可是,她却梦到了昔颜惨死。场面那么真实,即便是现在醒着,也让她心有余悸。
如果说,第一次的大火是为了救她,第二次的毒酒还是为了救她,那这第三次的毒药加大火,总该不是假的了吧?难道说,昔颜最终的命运,还是注定了她要死在魔裔冥诀的手上?
“主子,您回回神呀,只是做梦而已,没事了。”见她呆愣愣的不说话,脸色惨白,青雪骇得忙摇了摇她。 [**\*]
沐兰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青雪,问道:“青雪,君上来信了吗?”
青雪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主子,您难道忘了,您昨儿下午才写的信,现在天都还没亮,君上都还没能收到呢。”
沐兰摇了摇头,这才算是清醒了些,看了看外面天色,果然还是一片漆黑。
“接着睡吧,没准一早起来,就有君上的消息了呢。”青雪扶着她再度躺了下来。
沐兰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怎么也无法平静。突然想到了莫言,想到了他那架九弦琴上的血迹。这些都无不证明,她刚才做的这个梦是真的。
这个时候梦到这些,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事情呢?会不会是指,叫她不要太过于相信东陵无绝?是不是在告诉她,当权势与爱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会把权势放在第一位?
相对于沐兰的噩梦,清舞这一夜过得倒是挺平静,也许是因为她腿上有伤的缘故,这一夜东陵应弦没有赖着要睡她房里,倒是让她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