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及时。只是桑落看着她的背影,眸子轻轻眯起。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融洽,要说小李氏这是特意来送点心的,打死她她都不信。而且,看她走前眼底掠过的那一抹狠意,这小李氏暗中怕是在算计什么吧。
桑落算起来也只能算是初来乍到,毕竟原主留下来的不过就是点记忆,她也没打算强出头的去掺和这件事。至少,在殷家和穆战北没遇上明确的问题之前,她是没打算掺和的。
中午在殷家蹭了一顿饭,饭后殷家父子和穆战北去了书房,桑落则去了福寿园在老夫人那儿待着。她脸皮本就够厚,丝毫没有羞愧感的跟老夫人分享了同一张床,蹭着老夫人舒舒服服的歇了晌。对于她这种厚脸皮的行为,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心里到底是舒坦的。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子孙能跟跟前多陪伴的。殷家的人都算是孝顺的,殷家父子也每天都会来福寿园坐一坐。不过老夫人心底还是最疼桑落,再说,到了她这样的年纪,还能让自家孙女蹭着一同歇晌的,能有几个?这要说出去,指不定那些老姐妹们如何羡慕呢!
“都醒了怎么还不起来?”老夫人年纪大了,觉少。一刻钟也就睡够了,她一动,桑落也就醒了。
老夫人错估了桑落没下线的程度,她蹭了蹭被子:“懒得动!”
老夫人都被气乐了,这人懒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她这辈子都快活到头了,这也是第一次遇上。
“快些起来。”老夫人重重的拍了她一下,笑骂道。
桑落撇撇嘴,其实她就是撒个娇而已。
等收拾过后,老夫人喝了口茶,想起了正事:“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可要操办?”
桑落摇摇头:“祖母,落儿不过就这点年纪,一个生辰罢了,何苦大操大办的。”而且当初她的生母是为了生她死的,她并不想过生辰。因为每次庆贺,都是在提醒她和殷家父子这一点。之前是因为她及笄,不得不操办。至于往后,若非必要,她是半点都不想操办的。
老夫人何尝猜不透桑落的心思?眼圈也是有些发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气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落儿也不必再耿耿于怀。你爹想必也跟你说过了,你母亲当时是逼着你爹同意用她的命换来你的命的。所以,你该记得她的好,可也不要时常想着这是你的错。”这又哪会是这丫头的错?当初太医就说了,孩子和大人说不得只能保一个。殷家是注重子嗣,可是也绝对不会因为子嗣就不顾殷家媳妇的命!可是李氏说什么都不肯,后来发生意外的时候,她也逼着殷纵横让太医留下孩子。当母亲的,哪个不是这心思?孩子,总归是要比自己重要一些的。
桑落软塌塌的趴在老夫人的怀里,神情有些仄仄的:“祖母,落儿知道!只是母亲因为落儿没命的也是真的,落儿不想过生辰。”因为那一天,是她和殷家父子最难过的日子。
殷老夫人闻言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背,也没再多劝。
桑落生辰在六月十八,她不愿意过生辰一来也的确是因为生辰那一天对殷家父子来说太过痛苦,二来却是因为现在身份不同,要庆贺生辰的话,说不得又得宴请一大堆人。
烦!
祖孙俩都有些沉默,半晌之后还是老夫人笑着推开了桑落:“还不快些起来?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压散了!”
桑落最后蹭了一下,这才坐直了身子:“虽然不过生辰,不过若无意外的话,落儿会回府来。”父兄是肯定不会忘记的,哪怕是当初原主那么糟糕,殷家父子也从来没忘记过她的生辰。不大操大办,却是可以回来给李氏磕个头,再陪父兄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老夫人自然是连声答应,哪会拒绝?
又闲话一通,桑落的话头不经意的拐了个弯,问起了小李氏:“祖母,落儿瞧着她脸色尚且不错,近日想必是过的不错了。”
老夫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闻言也是轻哼一声,脸上的笑意瞧着就淡了下去:“能不好么?李家出了个能耐人,尚了公主。现在李家可不是以往那个需要殷家提点着的了,驸马爷也去考了科举。虽说不是个一甲,可好歹也成了二甲进士。要说那驸马爷,可算是李家亲家之后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驸马爷自然便是李学森,他今年也参加了科举。天武并不拘着驸马出仕,若是有才能,就算尚了公主成了驸马也是可以在官场上一展宏图。李学森一心想要走科举闯出一条路来,只可惜他的才华有限,能有这样的成绩还是因为有额外的“辅助”!
想到这儿桑落禁不住暗自冷笑,可不就是“额外辅助”么?若是她猜的没错的话,李学森的官路亨通程度,估计也就跟关白相差无几了。
“她跟李家的关系一向都好!前些时候还闹出矛盾呢,估计这段时间又和好了。”桑落轻哼一声,对小李氏的厌烦根本不加掩饰。
殷老夫人暗叹一口气,心情也是有些复杂的。当初李氏还在的时候,殷家对李家诸多关照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李氏是个聪明的,将夫家和娘家的关系处理的极好。不会寒了娘家人的心,也断然不会有损夫家的利益。可小李氏过门之后,她一直都是在用殷家的资源,一力支撑起了李家。这也是殷家人对小李氏始终都不能全盘接受的缘由。
不过,这些也不是桑落可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