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夫人得了桑落送来的枣泥山药糕,吃了一小块就放下了。
“这点心可合祖母的心意?”桑落笑眯眯的往老夫人身上凑,一副邀功的模样。
殷老夫人笑骂:“这没脸没皮的劲儿也不知是像了谁!满京城去打听打听,也没谁家的姑娘跟咱们家的似的,没个正行。”
桑落也不觉着没脸,理直气壮的巴着老夫人不放:“那是因为别人家的祖母不若咱们家的好!”
“瞧瞧,瞧瞧!这小马屁精,嘴儿可真够甜的!”殷老夫人笑瞪了她一眼,对一旁的林嬷嬷说道。
林嬷嬷一本正经的回话:“咱们家的大小姐,确实要比别人家的姑娘们要嘴甜!”
殷老夫人笑骂:“尽宠着她,把她惯得这没脸没皮的。”
林嬷嬷也笑了起来:“要说,咱们家里最惯着小姐的,可是您呢!”
桑落笑眯眯的插嘴:“谁让落儿听话乖巧又懂事,祖母和嬷嬷能不疼落儿?”
“这丫头!”殷老夫人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点心也送了,好话也说了,现在不如就说说,你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你吧!”
脸皮厚的人就算是被看穿了小心思也不会觉着尴尬,桑落坐直了身子,说正事之前不忘先夸自己一番:“旁的不说,那点心当真是落儿去买了孝敬老祖宗和嬷嬷的……”被老夫人嗔怪着瞪了一眼,她这才笑嘻嘻的转到正题上,“不然怎么说咱们殷家是老祖宗您当家呢,一眼就瞧出来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前些时日看到五弟六弟连着几次请同窗去一品膳‘培养’感情。落儿就想着这一品膳也是不便宜的,咱们兄弟姐妹一月的月例也不过才十两银子。爹爹又是出了名的廉洁之人,一年的俸禄也就是那个数。这要是被有心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有人对爹爹说三道四的。于是落儿就去提醒了五弟六弟一声,可两位弟弟说了,这也不是拿着咱们府中的银子,是母亲嫁妆里出的银子!”
说到这里,桑落嬉皮笑脸起来,嘿嘿直笑几声,这才继续道:“祖母也知道,落儿花起银子来有点那什么,大手大脚的,时常会觉着不凑手。被五弟六弟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年幼之时曾听爹爹提及,我母亲过世之前曾说过,她的嫁妆是要全部留给落儿的。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能把母亲的那些嫁妆拿回来……”
殷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你倒是机灵!不过你尚未出嫁,这也没道理让未许人家的女儿家自己掌管着嫁妆!”
桑落笑嘻嘻的也不觉着臊的慌:“落儿眼瞅着要及笄了,您可是说了等落儿及笄之后是要许人的。日后嫁妆里的那些商铺庄子的,那也都是得落儿自己着手处理的。正好趁着还有时间,落儿也想着要跟祖母好生学一学该如何管家,您说是不是?”
殷老夫人看着她,也明白桑落说的是实情。女儿家的,总是要成为别人家的人的!桑落十五岁了,京中有点头脸的人家,女儿家十五及笄之后也就该议亲,十六岁出嫁也是顺理成章的。她不舍得桑落,可最多也就留她到十七岁,再多,说不定就会害了她!想想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殷老夫人心里堵得慌。
“祖母?”桑落有些疑惑的看着殷老夫人,怎么忽然就走神了?
殷老夫人猛然回神,对自己刚才的忧心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年纪大了,果然会想的太多。
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别有深意的说道:“你‘母亲’替你管了这些年的商铺庄子,也是尽心尽力。”
桑落心领神会:“落儿心中亦是感激,是以这些年商铺的收入,庄子的产出,但凡是母亲花销出去的,便当成是落儿对母亲的谢意吧。至于那些嫁妆……落儿全然陌生,又不想祖母太过操劳,就先试着跟着祖母学习该如何管理商铺吧。祖母,您看如何?”
要让小李氏把到嘴里的肉全部都吐出来,祖孙俩是压根没那么想过的。而且,就算她们彼此间已经算是撕破脸,没转圜余地了,可是表面上的功夫该做还是得做。先拿回商铺,光是清洗小李氏留下的势力,就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桑落也不着急把其他东西都这么强行要回来,她会得到最合适的时机,让小李氏不得不把东西全部送回来!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拿到当初母亲出嫁之时的嫁妆单子!如若不然,就算到时候小李氏不得不把她母亲的嫁妆还给她,恐怕也能堂而皇之的扣下不少。
嫁妆单子李家是肯定有一份的,可是现在李家的荣耀全靠小李氏在支撑,李家又岂能把嫁妆单子给她!
至于殷家,小李氏当家这么些年,又怎会留下这对她全然不利的证据?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一处地方有可能了!
——当初母亲的陪嫁!她记得当初那些人被小李氏以“瞧见亡姐身边的人难掩思念,心中难受”为由,陆陆续续的给下放到了各处的庄子里。也有一些是直接成了小李氏的人,桑落觉着那些人恐怕最初就是小李氏安排过来的。
想来想去,桑落认为最有可能有嫁妆单子的人有两个,母亲的奶嬷嬷郝氏,或者就是母亲的贴身大丫鬟彩烟!只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关于两人的事情,看来还得事后费心思去找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就要先把商铺拿回来才是。
殷老夫人对此自然是毫无异议的!
她的确也疼爱殷齐和殷哲,都是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