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拿着针管,笑着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戏弄的味道。他的西装又黑又亮,他的影子又黑又长。
张伟大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混黑道难道不明白,‘黑道无老大’这句话吗?我猜你肯定没了解过我哥哥是谁,你要是知道了,肯定恭敬地把我送回去!”
王阳心里想,影子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出现!
另一间房子。
张岳的衬衫已是条条缕缕,粘着血丝,身上尽是皮肉翻卷的小伤口。他已经昏倒,铁架上绑着他的绳子拉住了他的身体,才免得他砸在地上。
他面前的地上放着一桶水,水里扔着半截血糊糊的皮带。
绑在旁边铁架上的李佩佩紧咬着嘴唇,却已是泪流满面。目睹心爱的人因为自己而遭受如此的虐待,她的心痛得无法原谅自己,她的泪水汹涌地像愤恨一样多。
她的面前站着一位一身黑西装的大汉。
温暖的微笑,友善的眼神,白皙的手指,整齐的领带,洁白的牙齿。
“你还是不肯打电话么?何苦呢……我想他是再撑不下去一轮了吧,你说呢?”
他的语气友善,就像是朋友在开导,又像是有经验的过来人在给你最好的建议。他搓着双手,走了两步,微笑道:“或许你还想看看这个?”
说着,他拿过一个平板电脑,点了一下,唰!屏幕亮了,将它拿来在李佩佩眼前顿了顿,确保她看清了上面的画面,又拿了回去,自己看着。
李佩佩突然嘶吼道:“有什么冲我来!放了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你们这群杂种!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吼道最后突然失声哭了出来,无力地晃着身子,铁架子哐哐响着,她的手腕已被塑料绳磨出了血。
大汉微笑看着平板上的画面,带着欣赏的语气说:“我觉得这灯太迷人了,尤其是这黄色的光,多么像黄昏啊,配上周围的黑暗,也许再加上一点红色的飞溅的鲜血,就会更像一件艺术品吧!或者再有一段临死前的挣扎惨叫,就更完美,你说呢?”
说着,他将平板斜靠在面前的一张旧木桌上,摆了摆方向,确保李佩佩和半个身子在暗中的那个人能看得见内容。
那个人就坐在李佩佩旁边半米远的地方。一直坐在那儿。
李佩佩醒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那儿。张伟被打得翻来覆去的时候,他还是坐在那儿。李佩佩哭的时候,他还是坐在那儿。
他的头和上半身藏在黑暗里,腿和脚以及十指相扣放在小腹上的半边手指都露在光里。
光是一只黄色的电灯发出来的,吊在大汉头顶十几厘米高的地方。
黑暗笼罩着周围。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张椅子,一只轮胎,或者一只铁架子。
听不见他的呼吸,看不到他的眼睛,不过李佩佩曾经瞄过他几眼,从他的干瘦的手指判断,他的年龄应该不小了,从他黑色西裤的旧皮鞋来看,他是一个怀旧的人。
怀旧的人不会很年轻的,因为年轻时总会觉得世上是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这个老头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混黑道难道不明白,‘黑道无老大’这句话吗?我猜你肯定没了解过我哥哥是谁,你要是知道了,肯定恭敬地把我送回去!”
平板画面里面的张伟大叫着,身子在空中晃荡。王阳,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都吊在空中。他们的表情痛苦,手腕紫青,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来的,都是因为自己才害得他们受罪!
李佩佩的心中突然萌生出深深的内疚和歉意。
画面上,一个黑西装的大汉拿着一剂空气针,走到了张伟身边,不顾张伟的蹦跳和王阳的怒骂,扯开了张伟的袖子,捏着他胳膊上的血管,把针管扎了上去。
“住手!”李佩佩喊道,“放了他们,我就打电话!住手!”
“哦,多么美妙的声音啊!”跟前的大汉笑起来,说:“建议你再大点声音,那边是可以听得到的,你要我关掉它,自己走过去告诉他停下来么?”
“住手!我会打电话的!住手!”李佩佩疯狂地嘶吼着。
“李警官?”王阳忽然诧异地看着旁边那大汉,声音是从他那儿传过来的。
那大汉放开了挣扎的张伟,扔掉了针管,笑道:“早这么说,岂不是省很多事,为什么女人都非要看着自己男人受苦后才肯屈服呢,你到底是爱他,还是想折磨他……”
张伟惊讶地看着那大汉,惊魂未定,问:“刚才是李警官的声音么?她在哪儿?你们这帮畜生,别伤害她!”
大汉拿下了一只耳机伸在空中,只听得耳机里传来李佩佩的声音:“放了他们,我就打电话!不然我咬舌自尽!”
郭东木说:“李警官就在对面的屋子里。”
王阳喘着气说:“喂哥们,赶紧放我们下来啊,手都快断了!”该死的影子,你最好有了营救计划!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
张伟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没有消化掉这么戏剧的剧情,小腹急剧起伏着,急促呼吸着,看着王阳,问:“什么情况?”
大汉走到黑暗中,不知道拉下了什么开关,唰!绳子一松,三个人都掉下来跌在了地上。
张伟正好戳着了伤脚,痛得叫唤起来。
大汉过来提着后领一把将张伟和王阳提了起来,王阳急忙扶住了张伟,问:“怎么样?”
张伟嘴角抽着冷气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