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天牢外突然闪现几抹身影,來人步法极其精妙,有如鬼魅一般轻飘无声。
天牢中,萧弘闭目浅眠,从他关到这里开始,每天都轮番的经受着酷刑,拒已经昏死过数次,然而,他始终不愿彻底倒下,一直在不见天日的环境里,努力地保持一丝清醒的神志。
迷迷糊糊中,不远的甬道处,有了轻微的响动,那声音仿佛风扫落叶,轻盈细碎,不注意听的人根本就不会察觉到。
然而萧弘却是不同,微觉异样的他缓缓睁开了布满血丝的一双冷眼,接近着整颗心也骤然提起。
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四抹身影赫然站在了牢门外,虽然他们全都蒙着面,脸上乍看上去一团黑暗,不仔细观察自然分不清是谁,但萧弘通过衣衫,心里已大致猜出了众人的身份。
下一刻,萧弘忍痛侧身,瞟向一旁守夜的侍卫和狱卒,竟发现那些偷懒的家伙们,有的在迷迷糊糊的猛打瞌睡,有的干脆呼呼大睡,偶然还擦擦口水,说上一两句梦话。
这样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到了心窝,萧弘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察觉來人皆在打量自己,只是那目光充满着同情与悲怜,让他感觉自尊心很受伤,也是十分的不舒服
当然,他们的同情,自是有其道理的。
此时此刻,萧弘锁骨间,两条铁链,透骨而入,将他牢牢固定在身后的墙壁上。只见殷红的鲜血,顺着长长的铁链缓缓滴落,加上满身伤口,斑斑血迹,使得胜雪白衣彻底染成了一身血色。
众人直瞧得一阵触目惊心,这哪里还是他们所熟识的萧弘?!
不觉间,紫袍少年咬牙握拳,灰衫男子手持长剑,黑衣汉子怒目圆瞪
见状,萧弘凄苦一笑,显然知道來人是李俊皓,范子键,甑凡,他们脸上表情不定,似在用各自的方式,压抑心底的愤恨。
当视线触碰到第四人时,萧弘愣了一下,这个立在最后,蹙眉望他的青衣男子,俨然就是东方靖远啊!
不过,靖王來做什么?
他是东方氏的子孙,即便曾经情谊深厚,却已是过往云烟,现如今,谁人不知他们是仇人的对立关系。可他为何会与俊皓和子键一起出现,难道真是念着兄弟情份來救自己吗?不,不可能!
思及此,萧弘全然当他不存在,径直转头看向其他三人,胡茬堆积的下颚,隐约扯出了一抹难得的笑意。
重阳楼
“你终于醒了!”意识到昏睡的女子醒來,守在床前的少女惊呼出声,“姐姐,先别动,喝点水可好?”
夏宇轩抬头望去,竟是认识不久的云儿,心里顿时一阵感激,见对方脸上尽是倦意,更是说不尽的心疼:“云儿,谢谢你。”
“姐姐,这话可不该说!”云儿摇头浅笑,将她扶坐好后,低声道:“你和大哥是师兄妹,他不在身边,云儿理应照顾啊!”
夏宇轩眉头微蹙,禁不住疑虑的问:“云儿,你刚才说什么?师兄怎么到现在还沒有回來?”
云儿闻言,蓦地一怔,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忙含笑道:“那个,他其实已经回來,只是先去歇息了”见她目光躲闪,夏宇轩遥沒有言语,默然的遥望窗外,心底却隐隐不安起來
天牢中
“你,你们是谁?”甬道中,一名看守的侍卫突然醒了过來,发现身旁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失声叫道:“不好了,快來人,有刺客,有刺”
侍卫话音未落,情绪有点失控的范子键已经越身而出。
下一秒,决然杀气直逼对方命门,手中长剑不容分说的穿透侍卫咽喉。
然而拒如此,侍卫的喊叫还是惊动了四周的狱卒,不等范子键杀光门内的几个侍卫和狱卒,门外无数的守卫如潮水般涌來,一瞬间尖锐的长矛,明亮的宝刀凶猛而來。
见状,夏宇昂身形快如闪电,李俊皓则笔直的狂冲而去。
几乎同时,两人抽出手中的长剑,与无数守卫厮杀在了一起,而甑凡亦是毫不迟疑,挥刀劈开牢门上的铁链,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救出萧弘。
立时,甬道中刀光剑影,与牢中冷光挍拧一处,化作咻咻寒光,朝着闯入的士兵们齐齐袭去。四人武艺皆是不俗,普通守卫岂是他们的对手?
一时之间,整个天牢,金戈铮响,惨叫不断,杀气纵横中,弥漫着死亡气息,真正是追魂索命,血腥飞溅刀光,剑影,血气,于昏暗阴森之下,交织成一幕幕惨烈的厮杀。
这一刻,生命显得尤为脆弱,然而,谁又能预想,如此残酷的搏斗,仅仅只是个开始。
双方激战的同时,甬道外赫然出现一名浅衣男子,眼见守卫接连倒下,一个个血肉横飞,惨叫不断,他本俊美的脸庞,隐隐抽动了一下
“上官公子,你忍忍,甑某这就救你!”说话间,闯入牢中的黑衣汉子,不容分说的抡起手中大刀,他知道若想救人,必须先砍断锁住萧弘的铁链。
然而,刀未落下,他却猛地一声痛呼。
“甑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众人回头望去,目光不由得一沉,因为甑凡挥刀的右臂,此时已醒目的插着一支长长的利箭。
数人微怔的瞬间,一声冷漠的讥笑突然从门外传來,“凭借你们四人,真能救走受伤的上官泽吗?”
听得來人的声音,夏宇昂心下猛地一惊,显然已经清楚來的人是谁,而另外一边,侍卫们脸色一喜,知道援兵來了,皆全部停下手里的动作,带着几分防备与得意,迅速地退至一旁。
李俊皓则是不解,疑惑的回身,这才发现不远的甬道外,多了一位俊美的浅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