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屋外的寒气乘虚而入,与室内空调的暖气搅做一团。屋外下着雪,雪片并不算大,小颗粒,可能夹杂冰凌,风拍打着门窗,发出令人不安的噼里啪啦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身上。不可否认,这是一个诱人的女人,虽然画着浓妆,但能依稀看出面部线条的柔和。皮肤白皙的就像羊脂,眼睛就像最漂亮的蓝宝石,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就像细碎的浪花。
一件名贵的锦袍上,雨点就像露珠一样颤巍巍的发光。即便如此,从她身上丝毫看不出狼狈的模样。从走进酒馆开始,她始终高昂着头,一直到随意坐下,犹如一只高傲的天鹅。
事实上,酒馆里所有男人都只敢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生怕被女人发现。他们是如此的渴望,却又不得不隐藏龌龊的思想,就像自己身下的那根肉,真实、重要、足够坦然,却从不轻易示人。
小二走到女人面前,微笑着开口:“请问有什么需要。”他的声音低极了,越是靠近女人,他越是自惭形秽。
“给我一壶酒,谢谢。”女人说,声音甜的就像蜂蜇蛋糕表面的杏仁焦糖,融化了在场所有男人的心。
我需要她!男人们的内心在咆哮,就像某种惊涛骇浪压抑在喉咙里,不自觉的牵引着喉结的颤动某种口感并不算好的液体顺着咽喉滑进了胃部。
很快酒被连带着温酒用小炉送了上来,热腾腾冒着白烟,香味四溢。
“谢谢。”女人说。
室内潮热,女人褪下了那件惹眼的锦袍,露出纤细的胳膊,无论在神州大陆的任何地方,这动作都算是媚俗,但女人做来,却仿佛理所当然。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优雅的喝下。酒香与室内的雾气混作一团,模糊了在场所有男人们的眼睛,就好像就好像一种梦境。
男人们猜测着她的身份,有人说是贵族小姐,但贵族小姐不会出现在北山郡这座小城里。还有人说是风尘女子,但显然,北山郡的妓/女不太可能有这种风姿。
肮脏的思想在男人的头脑里滚动,可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没有动作。他们可以为她去死却不敢上前说话。害怕、恐惧,那卑微的内心占据了胸腔大部分的空间。
没有人动,更没有敢动,他们都知道,谁要是动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个穿着青衫长袍的帅气年轻人居然走进酒馆,眼神环视,落在女人身上时,忽然一笑,走了过去。
“我能坐下吗?”他指着女人对面的座位说。露出的半截手指就像女人的皮肤一样白皙。
“我看还是算了,很多人都看着。”女人回答,自然的吐出一口白气,飘到男人面前,正好散开。
男人嘴角微微咧开,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却在眼角的位置消失于无形。
“没人在看我们!”他说,猛地转过身子,青衫飘起。他的表情变了,慎人的目光扫过咖啡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那双黑眼睛,就像一对地狱深渊里的恶魔。
所有接触到这种目光的男人,都下意识的低下脑袋,身体颤栗的默念着阿弥陀佛。在这个佛教的小镇里,只有佛经的光芒才能驱逐恶魔的呼吸。
男人转了回来,扭曲狰狞的面孔化作春风得意的微笑。
“我说过,没人在看我们。”
他很自然的坐在女人对面空出座位上,就像那一片空白,本身就是为他而留的一样。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他对长发女人说。后者慢悠悠的喝了口酒,审视了他良久后,终于开口:“当然。”
她自然的将身子后靠,摆出一个舒适的姿势。
“我叫韩闯,是崔晨介绍来的。”
“我知道,不过他没说你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不好吗?”
韩闯笑了,年轻虽然少了经验,却有向上的资本。
女人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好,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她忽然身体前倾,一双充满了魅惑的眼睛,紧紧盯着韩闯。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明白我从不白白帮人做事。”
“当然,”韩闯大笑,“锦绣阁的梦如烟老板,谁不知道呢?如烟老板的规矩,在下更是耳熟能详,在商言商对吗?”
锦绣阁是北山郡的一个非官方组织,专门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生的老板,而她本人,与北山郡一手遮天的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梦如烟笑道,“好一句在商言商,说的没错,我是个商人,商人追求利益,所以你也别和我谈什么感情,就算崔晨亲自来这里,我也不会和他谈感情。”
韩闯笑了,用一种欣赏的目光凝望着女人。一个能将公私分开的女人毫无疑问是值得敬佩的,至少在韩闯前世,就算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强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那我们谈钱,”韩闯说:“我有一大笔钱,需要你做件事情。”
“什么事?”梦如烟没有纠结钱的问题,而是直接谈到了事。她虽爱钱,但并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更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去做那些超过她实力范围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谨小慎微的性格,她一个女人创立的锦绣阁,才能在北山郡生存。
韩闯微微一笑,说道:“听说如烟老板在北山郡有些势力,我要做的这件事情,恐怕非得锦绣阁出手不可。”语声稍顿,又道:“我要调动郡兵。”
梦如烟手腕一抖,酒杯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