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刀剑，呼啸而过，带着惨白的光芒和凌厉的冷风。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相依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她的手，伸向了自己腰间，握住了那把她很早以前就准备的匕首。
她很久以前就想过，如果有机会，她会亲手结束他的生命，结束这一切的错误和悲剧。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始终都挥之不去。
所以这一刻，她没有一分犹豫。
在这把尖锐的匕首插进的胸膛的那一刻，相依的心中，竟然还响起了一句话。
——如果可以，这一个她恨得极深的人，她想和他一起，走过生生世世。
很难想象和描述那一个场面，就在那把淬毒的匕首刺进他的胸膛的那一刻，他看着她的眼神。
而相依握住匕首手柄的那一只手，竟是像是冻僵了那样的不能动弹。可是这一切，终究会有一结束。
纳兰月忍着胸口的剧痛，抱着相依的手，依旧是没有松一丝力气。
如果注定了今生，他会在这里，死在相依的手上，那么这或许是上天，对他最后的仁慈。
这样，他的痛苦就可以结束了。而她欠了他一条命，那么下辈子，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她，无论如何也不再放手。
相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后悔。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终于得偿夙愿了，这是衡国的宫廷毒药，是没有解药的，中毒的人，会在经受痛不欲生的痛苦后，暴毙而亡。
所以即使，伤口不深，却足以要了他的命。
她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一阵阵漫天的嘶吼声从不远处传来，那一座座矮丘的顶端，冒出了永盛的旗帜。
“撤！”段逸飞没有想到，纳兰月竟是还有后援，他还剩下来的三万军队，不是被截当了吗？
衡军见大事不妙，纷纷策马逃开，只是没有想到，这千军万马，竟是将他们全部都包围了。
这样算来，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足足五万有余。
段逸飞已经来不及去想纳兰月什么时候多出了五万的兵马。
“保护皇上。”衡军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这一刻，无论如何他都要逃出去，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段逸飞猩红的眼，看向了不远处的纳兰月和相依，策马飞奔的向他们跑去。
如果在这一刻能够杀死纳兰月，那么他就是赢家。
而纳兰月的毒性已经开始慢慢的发作，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摇欲坠。
就在段逸飞的剑，刺进纳兰月的胸膛的时候，千钧一发的，燕若蔓竟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下来。
温热的鲜血，溅了相依一身，溅了纳兰月一脸。
惺甜的气味和熟悉的声音，让纳兰月的神智稍稍的清醒了过来，倒是下一刻，段逸飞竟是一手将相依拉到了他的马背上，飞快的离去，而纳兰月清醒的那一刻，亲眼见到，燕若蔓从他的面前，缓缓的倒下马去。
就在燕若蔓还没有落地的时候，纳兰月将她拥进了怀里。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很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的悲悯。
“皇上，我·······”
“你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是第一次，他在她的面前，没有称‘朕’，但是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皇上······”她身经无数沙场，知道段逸飞的那一剑，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心脏，就算是大罗神仙在场，也难救活她。
但是她有一句话，她已是很想问他。
“皇上，如果，世界上没有平乐公主，你会爱我吗？”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来了这句话。
会吗？
纳兰月这样问自己，但是他的心中，没有答案。
“皇上，如果有下辈子，你能爱我吗？哪怕只有对平乐公主的万分之一。”燕若蔓虚弱的问。
纳兰月摇头，他的脑子里乱成一片，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她，他只知道，下辈子，他要和相依一生一世，不，或许说。他想和相依生生世世的。
“我知道了。”燕若蔓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已是正在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