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堆急忙叫上张寒,然后又接上了县公安局的兼职法医老郭,之所以说是兼职,是因为他的本职工作是县医院的大夫,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临时被拉来扮演法医的角色。
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县公安局虽然有法医的编制,可是却已经空缺好几年了,他们这里地广人稀、经济落后,不仅工作条件艰苦,而且待遇也比其他地方差很多,所以在这里工作的人很多都是削尖脑袋想要离开,而外面的人几乎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来。
老郭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不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睛,一脸的书卷气,让这样的人做法医实在是有点难为他,好再这里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重大的刑事案件,那些牧民纠纷、牛羊失踪的案子根本不需要法医,在望堆的记忆中,带着法医出现场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这一次出事的地方距离多吉家有三十多公里,一路上三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眼前发生的案子,谁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到那里。报警的是一个名叫桑措的蒙古族牧民,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身材很壮,就像是那达慕大会上那些蒙古摔跤手一样。
他的儿子乌日格和妻子卓玛守在身旁,一家三口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畜拦,看到警车停下,他们才站起身迎了上来。
旺堆开始对桑措一家进行询问,张寒在旁边记录,而法医老郭则直接走向了畜拦,虽然前些日子他也曾经参加过案情分析会,看过许多从多吉家拍摄照片,可是亲临现场之后,眼前的情景依然让他感到非常震惊,特别是这一次的牛羊数量明显要比上一次多,有将近一百只羊、十头牛,另外还有两只成年的藏獒,现在这些动物全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所有动物的眼睛全都不见了,肚子也无一例外的被划开,里面的各种器官全部摊在身旁的地面上。
尽管身为一个大夫,见血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可是见到这种诡异的屠杀场面还是第一次,老郭感到心脏‘嘭、嘭’的一阵狂跳,身上直冒冷汗,两条腿也不争气的开始发软,差一点就瘫在地上。
努力控制了好一会,他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向四周看了一眼,一只藏獒的尸体就趴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可是眼珠和内脏全都不见了,老郭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空洞的眼眶和被划开的肚子。
因为桑措一家昨天晚上都睡的很沉,没有听到一点动静,而最近的一段时间里,这周围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的事情,附近的区域也没有陌生人来过,所以旺堆很快就结束了询问,向着老郭这里走来。
“有什么发现?”旺堆开口问道,老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反应让旺堆有些失望,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医生和法医虽然名称上面只有一字之差,可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职业,在专业知识上存在着非常大的诧异,“如果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在这里的话,也许会发现点什么”旺堆心里想。
张寒站到了藏獒的尸体旁边,拿着照相机开始进行全方位的拍摄,虽然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可是看到镜头里那黑洞洞的眼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而旺堆和老郭则向着畜拦走去,在畜拦周围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旺堆小心的翻了进去。
老郭站在矮墙旁边向里面看了一眼,畜拦的地面上原本铺满了牛羊的粪便,此刻却已经被鲜血浸透,看起来就像是雨后的山路一样,显得有些泥泞,被屠杀的羊群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眶望向天空,内脏从被剖开的肚子里滑出来,滩在身旁的地面上,不过其中有几只羊的身旁却什么都没有,它们的内脏全都不见了,肚子上只剩下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在满地的尸体中显得特别扎眼。
畜拦里的恶臭和浓重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让老郭的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费了好大劲他才压制住了呕吐的感觉,他站在畜拦旁边犹豫了一会,不过最终还是学着旺堆的样子,小心的翻了进去,开始尽职尽责的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勘查完现场之后,三个人又去走访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两户牧民,可是结果却和上次一样,包括桑措一家在内的所有人,昨天晚上这片区域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而现场也没有发现外人进入的痕迹。
警车飞驰在返回县城的路上,所有的车窗都被摇了下来,高原的深秋夜晚温度已经接近零下,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三个人都有些发抖,可是他们却宁愿挨冻也不愿意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