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一大清早就来付银两,却又不敢将地契当面交给我,这不是躲着我是什么?
越想越觉得苏文景在这件事上的做法欠妥当,他虽年少,但做事一向拿捏得当,从来没有失了分寸。于是,我料想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板并未发现我的异样,只是笑的一脸无害。
我拿着地契,不知是收下还是还给他,最后看着时辰尚早,决定去一趟翰林书院,找苏文景问个清楚再说。一面庆幸自己英明,如若没有换上男装,又怎能这般无所顾忌的去书院找他?
书院门口,守值的侍卫进去通报后,不消片刻,苏文景就出来了。见到是我,他双眸一沉,立马猜到了我的来意,但转瞬间,他又换上了笑意洋洋的神色,未见任何不妥。
这孩子,也是个心机深重的人。
待他站定后,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地契摊在他面前,“说说这是什么?”
他道:“地契。”
我翻了他一个大白眼,“白痴都知道这是地契,我是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苏文景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担心店铺的事会有变数,所以还是觉得趁早买下为妙,所以……”
“所以就不跟我商量,直接将铺子买了下来,但是又不敢将地契给我。”我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
他垂首点头,“对。”
我冷笑一声,“苏文景,想我在面前撒谎,你还嫩了点。”
闻之,他猛地抬头,看到了我凌厉的眼神后,双颊一红,又低下头去,“我没撒谎。”
我大声道:“再说一遍!”
苏文景双唇微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缄默不言。
只听我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其实我不想说你,毕竟,你这个年纪在同龄人中的为人处事已经算是很老道了。但是你不该偷偷瞒着我去把铺子定下来,更不应该不跟我商量就把银两全都付清了。你有母亲,待到行了束发礼之后就要与白姑娘成亲了,你这样贸贸然的就把铺子买了下来,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还不出那些银子,你当如何是好?”
苏文景始终低着头,唯见长长的睫毛上下扇动着,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这神情,与他身上那身绛红色官服极为不相称。而我因为说的太激动,差一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不知情的人定是以为他做了多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殊不知却是因为他花了大把的银子,替我买下了店铺。若是被人知道他是因为这件事而被我训斥的话,是不是会吐数斗血而亡?
待到情绪稍稍稳定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的确太过激了,正想着怎么缓和一下,苏文景却已开口,“知道你也不像是会赖掉的人,所以才先垫付了。”
“只是,你哪儿的那么多银子?”我一动不动注视着苏文景脸上的变化。
他嘴唇轻抿,却不看我,而后道:“反正不是偷不是抢的,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