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从大开的城门里缓缓朝我们驶来。待停下后,项腾走至我跟前,指着马车道:“一路上你骑马也骑够了,现在可以乘坐马车了。”
数日未见,今日再见倍感亲切,无形中亦增添了几许会心。我感激的朝他笑笑,在青芜与紫杉的搀扶下坐进了马车。
锦绸缎织的靠垫,温软舒适,让我想到了某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马车的中间除了备有点心和水果,还特意放了一只暖炉,可见那人的细心。
我挑帘望去,项腾白衣白马走在最前头,身后是刀影和其他几名侍卫。我目光还在搜寻,龙赫呢?怎不见他?突然一袭黑袍出现在马车一侧,他目不斜视,深若幽潭的黑眸紧紧锁定于前方,一种无与伦比的尊贵和肃穆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身后跟着的是寥寥几名随从。就在他转头的同一时刻,我迅速的放下了帘子,不愿看到他如刃如冰的眼神。
马车轻摇,我听到了城门被打开的声音,心知这是进入京华城了。对面而坐的青芜和紫杉也是异常沉默,看得出二人对未卜的前程亦是隐隐担忧。我不愿被这沉默寡郁的气氛所干扰,因为这样的静默之下只会让人失了心神,失了斗志。我拍了一下膝盖道:“本小姐给你们念首诗吧。”
二人一愣,青芜咕哝,“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有心情吟诗?”
我不去理会二人的反应,便顾自念了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从小就极爱这首《将进酒》,尤其是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
只可惜,现在我是无论如何也得意不起来的,只能苦中尽欢吧。
我念的激情高亢,对面二人听得目瞪口呆。我一曲吟了,只见青芜推推呆滞的紫杉道:“小姐真的转性了,这哪是闺阁女子喜爱的诗?”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我意识到,这是到达北祁的皇宫了。不出所料,车夫道:“小姐,到了。”
我银牙一咬,对着颤微的青芜和紫杉道,“打起精神,切莫失了方寸。”
这话是说给她们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挑帘而出,眼前是一派银装素裹,北祁国的皇宫如精雕细琢的冰晶一般呈在我面前。那般巍峨之下,有着男子的雄伟壮实;那般寒冷之中,有着强者的不屈坚韧。我跳下马车,一脚踩入了深深的雪地中。
宫殿之前,站着洋洋洒洒一排人,一件明黄龙袍立在中央。待到项腾与龙赫先后下马后,众人随着那抹明黄缓缓走下台阶。我注意到项腾的眼里是深深的笑意,若是没有之前他告诉我的那些往事,我只怕是会以为他此刻是多么的欣喜。
龙赫依旧那样神清气朗,眉眼间的霸气让人生畏,而周身散发的冷冽更是让人时刻戒备。他朝我望了一眼,意喻颇深,似在告诉我有很多“好事”在等着我,只待我慢慢接招。我回他一眼,精神抖擞,不怕不怕,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