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你怎么还说这种话,你当真以为他们利用尽了大殿下就会放过大殿下吗?”龙亭玉还没有说话,白罗就皱眉呵斥。
龙亭玉明白白玥的意思是让她先妥协北辰宁易,既然北辰宁易要的不是她的命,她只要过了这一关,留着性命,以后再趁机逃避开就可以了!
听白罗的呵斥,想来白玥并不是第一次提了。
而她也能从白罗的话听出她的意思,就是哪怕他们偷得半日的生机,但是最终依旧可能难逃一死。以她的武功,北辰宁易不可能不采取什么措施防备她,比如让她吃毒药什么的……既然这样,又何必便宜敌人?再遭敌人一次折辱?
“大殿下,臣不惧为您战死,但更见不得你被人折辱!”白罗转而又向龙亭玉表衷心,果然说出自己的顾虑,“您放心好了,只要白罗还有口气在,就必不会让旁人动你一根汗毛。”
龙亭玉听得动容,其实以她的性格,她即使知道何为委曲求全,但那也并不是自己思想的首选。
即使当初落身农家,在北辰流聿的眼底觉得她是委曲求全,她却觉得是从善如流。
主动的纡尊降贵和被敌人牵制住侮辱要协,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白罗作为军人,将荣辱问题看得比命重要。
而白玥则很简单,只是希望她安然的活着。
总的来说,她的想法是趋向白罗,但是心中的天平却因为这生命的筹码加重,偏到了白玥这边
她想:如果是自己个人在这里,她是绝不会妥协的。左不过现在亲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生死至于她其实都并不强烈。而今她发现白罗他们还活着,那想法就又随着他们变了。只要她的手下活着,就必有办法觅得更好的生存机会,哪怕是救她也行,那么她受一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大皇女,刚才你给我的手下数到三,那么本殿下也给你数到三,也算礼尚往来了!”这时,盾手后面又传来北辰宁易的声音。
经过刚才一番变动占据上风,他的声音又恢复初始的温和有礼,让人都难从这话里听出一点不友善。
“一!”
可是,紧接的报数不疾不徐,却是压的龙亭玉越发深刻的体会到觉得这个少年的强势手段,明白他的自信沉稳不只是空穴来风。
“大殿下,待会儿臣牵制住他们,你不要再犹豫,尽管往树林里跑。”白罗这时赶紧劝说龙亭玉。
“我负责右边!”飞羽也忙说。
“我左边!”少女云浮也附议。
“我说过,要死一起死,你们都死了,教我怎么能安心的活着,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龙亭玉也急红了眼。
哪怕是遗臣,但是她从来没有将眼前这些人当外人,半师的身份使得他们更像是朋友。
难得在陌路上得见亲人还活着,她已经没有了母皇和妹妹,师傅也不知所踪,怎么能够眼睁睁再看着他们为自己去死?
“大殿下!”白罗还欲劝说!
“二殿下!”正在这时,外围北滨军队里也传出一阵惊喊,原本虎视眈眈对着龙亭玉等人的军队也起了骚动。
龙亭玉等人虽然一直在争执商议,但也没有敢懈怠这边的防御。
所以,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动静,忙戒备的举着武器看向北滨军队。
“不想他的脖子被捏断的话,就都闪开!我只数两下,一!”
突然,盾牌后面又传来声音。
乍听这声音,龙亭玉心头一跳。
北辰流聿?
刚想说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北辰流聿此时应该在东去的路上,这会儿功夫怕是已经出东门到江边上船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盾牌手却在这时忌惮的散开,露出后面的景况来。
尉迟宵和几个少男少女手持利刃护在外围,中间站着北辰流聿与北辰宁易。
只见北辰流聿还是早晨那件紫衣,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本来梳的齐整的发丝落了一缕在鬓角,显出几分不羁来,可见得风尘仆仆,来的匆忙。
可是,他的手却钳制着北辰宁易的脖颈,眼神冰冷不见丝毫倦怠。
在盾牌散开露出空荡时看向她这边,只这一眼对视,龙亭玉仿见天山冰雪融化,转瞬艳阳晴天高照,有一丝暖绒的东西无可阻挡的倾注入眼入心入了魂魄,顿时沁暖了整个寒冬,以及她心底一个陌生的世界。
“让你的人退出百里之外,不要让本殿下看见一个,否则的话本殿下立即捏段你的脖子。”北辰流聿只看了龙亭玉一眼,确定她安好就冷声对北辰宁易吩咐。
北辰宁易白着脸,因为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但并没有立即吩咐,顿了一下才开口:“皇兄,你真敢杀了我吗?你不怕——”
“住口!”北辰流聿立即喝止住自己亲弟弟。“你不用提醒本殿下,倒是本殿下要提醒你,到如今本殿下除了去东楚已经没有旁路可走。如果本殿下杀了你,父皇也因此只剩下本殿下一个皇子,如果以后他生不出来,别说本殿下在东楚六年,就是六十年他也必是希望本殿下回来的。倒是你,如果本殿下落在你手上,你敢杀本殿下吗?你敢代替我待这六年吗?”
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北辰宁易哑口无言,一时间只是瞪着眼睛激动不已。
一看这样子,龙亭玉就知道他被戳中了痛处。
是的,他不敢,东楚必然需要一个质子,不是北辰流聿就是他,他怎么敢杀了自己的替罪羔羊?然后六年后拱手让出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