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在车里不停的打电话,让急救中心的车子往我们的方向赶,霍震东似乎也是傻了,他身体也在发抖,抱着我的身体他不停的碎碎的念叨,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仿佛是一串聆语,又象是乞求什么,可是他的话说得太快我根本听不明白,我只觉得冷,浑身发冷,好冷好冷,血是热的,往外涌出时带走了我身体里的热量,我浑身开始抽搐,四肢都在往一起蜷缩,霍震东紧紧的抱着我,勒我勒的好象一根紧缠着我的藤蔓一样,血渗透了他的衣服,我的牙关在打战,咯咯作响。
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居然看见了霍震东的眼泪,因为隔的太近,我居然看见了霍震东的眼泪,居然有眼泪从霍震东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实际上这一刻我都快要痛死了,可是在痛苦中,我仍然在惊疑,霍震东居然会哭?我无法想象,他居然会哭。
终于救护车和我们在半路会合了,医生和护士下车迅速把我往担架车上转移,我这时候已经成了个血人,把我脸朝下平放在担架上,我后背上的血还在往外疯狂的涌,顺着我的脖子,手臂,一滴一滴的快速的滴到了车里,我甚至听的见血滴落在车厢里的声音,啪啪啪的一声声,霍震东就跪在我的身边,他想用带血的手摸一下我的脸,可是他又不敢摸,我听见他的声音,全是痛楚,“你怎么这么傻啊,月月,……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戴着氧气管我大力的吸气,可是这一流泪我鼻息不畅,氧气管就象木塞在塞着我的鼻孔,我更加喘不上气来了,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耳鸣了一般,我觉得我象是要死了,一种绝望涌上心头,我闭上了眼睛,霍震东紧扣着我的手,他从牙缝里迸出话来:“月月,求求你,不要睡,不要睡。……”
我真的想睡,我累了,想睡。
救护车还在撕鸣,我叫霍震东:“霍先生……”
他看着我。
我努力的喘息,用力吐出几个字,“帮我一件事,……”说到这里我又剧烈的抽搐,说不上话来,霍震东流泪了,他跪在我头旁边不住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低声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眼泪迷糊我的眼睛,我在这一刻好象看见了佟锐文,他的脸庞呈现在我的面前,他向我伸开了手,脸上的笑容温和亲切,他叫我:“月月?月月?”
我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帮我,把……把我们一家人葬在一起,……”
霍震东叫我:“……月月?”
把我们一家人葬在一起,我是属于这个家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属于这个家,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和他们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