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海市缺山而盈水,但也绝没有富足到遍地湖泊的地步,湖泊这东西,放在市区占地广袤,难免显得太过奢侈,在烟海市迅猛发展到今日寸土寸金的地步,更是由不得那动辄数十亩的湖泊占着土地不建楼了,市区内原有的三处湖泊已经被填平盖楼,一处建成了世贸商场,一处建成了精品写字楼,还有一处建成了商业豪宅,怎么算都比那原本的那一湖鱼虾要来得划算,可就是有人反其道而行,市政府规划局在忙着填湖盖楼,他却要挖地成湖。
于是就有了道清湖,临湖而建了一座江南道酒店,跃然成为烟海市的顶级商业会所。
江南道也并非烟海市的市区中央,不过与此也只有道清湖一湖之隔外的繁盛,越是临近夜晚越是如此,相比于湖对岸的灯火辉煌,江南道显得格外有些冷清,它动辄好几十万的消费,注定了它的生意不会像大众排挡那般火爆,酒店之侧硕大的停车场也只停着不到二十辆价值好几百万的豪车,其中有一部玫瑰红的ooper夹杂在一部野地巨无霸和一部豪华跑车中间,显得稍有些格格不入。
酒店的正门之前就是道清湖,或许是为了方便客人赏景,湖边往湖中心延伸出去了一条不到两米宽的木廊,四周皆是原木扶手,古典韵味十足,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孩儿凭栏而立,轻微的湖风轻轻地撩起她披在肩头的长发,很有种画卷般的美感。
一个年轻男人从江南道酒店里面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望向那条观景长廊,注视了好一会儿那女孩儿的背影,然后踩灭了手中的香烟,整了一下那本来就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这才往那女孩儿走去,他于女孩儿身后约莫两米处立定,轻声问道:“来了,怎么也不进去?”
“时间不是还没到吗?”女孩儿头也不回,仍旧凝望着那湖对岸的繁华。
年轻男人抬手看了看手腕那块注定价值不菲的腕表,脸上浮现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笑意,这女人可真是守时,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五十五分,难道她非要等到约定的八点钟才肯进去,“苏伯伯和我爸早就已经在等着了,本以为你会放我鸽子,酒店的服务员才说你已经来了。”
“走吧,我答应来就一定会来,也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女孩儿转身从那年轻男人身旁走过,木廊也就一米多宽,两人错肩而过,竟然连衣物都不曾相碰。
江南道只有七亭,通俗一点儿说也就是只有七个包间,苏千沫在酒店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了一个名为“烟雨亭”的豪华包房,果真不愧是烟海市顶级的商务会所,这包厢装点得跟宫殿无异,仿明清时期的家具陈设和欧洲风格的装潢艺术相结合,虽说怎么看怎么不搭,但它就是那么地有腔调,桌上目前就坐的只有两人,苏业朝廷的帝王苏朝廷,和凌峰集团的掌舵人凌柏峰。
苏朝廷和凌柏峰两人的面相都偏清瘦,不似煤老板暴发户那般大腹便便,两人的衣着打扮也惊人地相似,苏朝廷穿一件白色衬衣,凌柏峰只是换成了浅灰色,苏朝廷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檀佛珠,凌柏峰手腕上带着一串羊脂级别的新疆和田籽料,果真是暗地里较劲了十几年的老对手,总是那般地有默契。
“千沫,你可真是舍不得早到一分钟啊!”凌柏峰抬头瞧了瞧包厢墙壁上的欧式挂钟笑道,“千纵已经去外面寻你去了。”
凌柏峰话音刚落,包厢门再度被推开,凌千纵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见到苏千沫在包厢之内,他竟然佯装惊异道:“千沫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在外面抽烟,怎么都没有见到你?”
苏千沫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知道凌千纵是不想让桌上这两位老人知道他们在外面的交流是那么的简单冷漠,而且还没有一同回来,以免此时的气氛更加清冷,她笑是因为她觉得在这种事情上都事无巨细,考量得滴水不漏,甚至还需要掩盖事实来演出戏,你说他们这些人活得累不累?
气氛骤冷,苏朝廷赶忙热场道:“你们两个小辈也赶快入座,我们都等半小时了,肚子也早就饿了……服务员,上菜!”
精美昂贵的菜肴将硕大的餐桌摆了将近三分之一,聊聊四个人注定就是来玩儿**浪费的,一桌子饭菜越吃越冷清,苏朝廷和凌柏峰两人几度试图挑起话头,可都被湮没在了苏千沫简约冰冷的回答之中,凌千纵也好几次主动献媚,可苏千沫根本也就不怎么搭理。
苏朝廷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干脆“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沉声斥道:“苏千沫,难道你忘了我给你说的话了吗?你今天这是什么态度?”
苏千沫终于放下碗筷,抬起头来说道:“我是什么态度取决于别人对我是什么态度,凌千纵把我公司正在档期上的男女主角给同时挖走,害得我们剧组一度停工,现在都只能借助巧妙地剪辑前期的拍摄素材来勉强完成整部电影,他对我如此,难道我还要对他笑脸相待?”
见到苏千沫终于开口说话,凌柏峰、凌千纵父子总算是露出了笑脸,虽说苏千沫说的这话并不是怎么好听,但也总比她一直闷在那里不说话强,苏千沫刚刚控诉完毕,凌柏峰就接着说道:“千沫,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千纵这次做得的确是有些欠妥当,我已经好好教育过他了,他也答应马上把挖走的男女主角归还给你,并且由我们旗下的青果娱乐公司负责这部电影的全部拍摄费用和宣传费用,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