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嗣从小就跟着丁老爷经商,即使是个草包,也早开了窍了。只是他太自信,也可以说是压根儿没瞧得起林雨,所以一见林雨和他客气,他就以为林雨在巴结他。
他在林雨这儿也是定了每日四十个糕点,五十文钱。和景皓一样,每次先交五十文的定钱。
不过总算他说了,以后都是掌事或者小厮来取,让林雨松了口气。所以就约定了以后也是和景皓同日取糕点。
果然,第二日,掌事就来去糕点了。
掌事满脸堆笑,一会儿说几日不见林雨,丁夫人着实想得慌。一会儿又说丁老太爷也时常念叨着,爱吃林雨做的糕点。那殷勤的模样,不禁让林雨皱眉:莫不是丁家当真没死心?
比掌事后到的景皓今日表现得有些郁闷,倚着火墙,慢悠悠地嗑着瓜子,时不时地瞟向掌事一眼,不发一言。
林珊见景皓进来,就停下了扒苞米的事情,下了地,为景皓和天星一人冲了一杯淡淡的油茶面。
“景少爷、天星,你们喝点油茶暖暖。”林珊小声道,毕竟是第一次主动给外人倒水喝,自己也有些怯懦。
景皓正看那掌事呱噪,有怒不能言,听见林珊蚊子一般的声音,又看端过来一碗油茶,立刻拉下脸道:“整日里喝这东西,还嫌不够,还给上这个!”
天星一见景皓这么说,又看林珊立马涨红的脸,也是有些过意不去,道:“是啊,小林姑娘,我们天天在家喝的,今儿就不喝了。”
景皓听到天星赔不是,也知自己失言了,立刻扭过头去,继续嗑着瓜子。
那边,林雨虽然一直听掌事说话,但是很不耐烦,所以难免跑了神。毕竟林珊不主动给客人倒水的,今日见她积极,林雨也十分好奇。可茶水刚递到跟前,就被景皓杵了回来,虽她的角度看不到林珊的表情,但她猜想,林珊必定是十分委屈的。
于是就怒气冲冲得撇开了掌事,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拿起了景皓旁边的瓜子袋子,递给林珊。道:“姗妹,景少爷吃咱的东西也怕是吃腻了,快收起来吧,免得惹了景少爷不快!”
话音刚落,景少爷立马站了起来,怒道:“你怎就知道我吃腻了?”
往日里,景皓是不会这样失常的。但是,往日里,景皓若是这样,林雨也就把他当小孩,笑笑就算了。可今天林雨让那掌事缠得本来就心烦,接着见到林珊受委屈又有些生气,而这时景皓又跟她发火,一股气终于顶不住,也爆发了出来:“我姗妹不是你家的下人,给你端茶倒水,是因为来者是客,你干嘛和她发火!”
“我——”景皓一时语塞,随即强词夺理道:“我怎么就是和她发火了?不过是以为天星才这样啊!”
“是啊!我正在小林姑娘身边站着,少爷一时看错也是有的!”天星马上替主子解围。心说:乖乖,这些人平时都很和谐的,今儿是怎么了?
林雨在那边,这边的动作都看得真真儿的,怎地不知是景皓主仆瞎说,刚想再说什么,林珊却轻轻地拽了拽林雨的衣角,小声道:“雨姐,真的是看错了吧,没关系的。”说完,又把瓜子袋子放到了景皓旁边。
恰如油着了火,正烈的时候,被人兜头来了一盆凉水,不但火没浇灭,反倒在水上继续燃烧着。林雨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火正大着,没想到自己人这边来了这么一出。
屋里一瞬间安静地可怕,只听见林雨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大家都知道,这是林雨的怒气。
可有人不怕。
那丁家掌事,一直对林雨颇有意见。因为少爷吩咐,才不得不来。她自打进屋,就对林雨极尽甜言,奈何林雨一直淡淡的。而对景皓自打进来就不停地嗑着瓜子,后来又瞟见林珊给他们主仆二人上了饮品,心中更是不快。这会儿见大家剑拔弩张的,立刻“哈哈”笑着就走了过来。
“林姑娘这是什么稀罕物事,闻着很香呢!”
林雨“哼哼”一笑,道:“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事,景少爷他们都喝得有些厌烦了呢。若是掌事不嫌弃,便喝一碗尝尝吧!”说着,就要去端景皓身边的那碗。
“谁说我喝的厌烦了!”林雨刚端起来,就被景皓抢了过去,正热着的水立刻就溅到了两人的手上,被烫的两人手同时一松,碗就掉到了地上,应声碎了。不仅如此,两人的鞋子、裤子上,也都溅得是油茶,连天星和林珊的裤子上都溅了一些。
冬天衣服穿得厚,倒是没那么快觉得烫,可天星还是赶快蹲了下来,从袖袋里掏出帕子,给景皓擦拭着,边擦边问道:“少爷,可烫着了?”
林雨看着景皓任性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发火,竟见景皓急切道:“可烫着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着,就一把抓起了林雨的手,心疼的看着上面有些发红的印子。满眼真诚,毫无虚假。
“他只是个小孩子!有点任性而已!自己是大人,不要和他计较!”林雨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告诫着自己。
“是不是很疼?腿脚是不是也烫到了?”见林雨还是不动,急着扯着林雨往炕沿边儿去,道:“我们去厨房,你快看看自己烫到了没有?”
他这一动,天星却是差点坐到了地上。听到主子的话,连忙起身,就要和景皓往外边去。
林雨终于压住了内心的火,道:“你们坐着吧!天星给你家少爷检查一下,我去拿一些獾子油给你们抹抹。”
说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