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这样。
“三妹,陛下是不是还跟你说了,只要你跟百里家断绝关系,就会保你一命?”百里裳英忽然问道。
百里裳月不言,只是低着头,可是她这个表情,足以让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了。
百里裳红一惊,重重的戳向百里裳月的额头,“你呀你,陛下那么跟你说,你就全信了吗?你还有没有长脑子了?还是说,你真的就那么贪生怕死,要跟百里家断绝了关系?”
“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回答。”百里裳英看到百里裳月的怂样,扬腿狠狠又踹了她一脚。她身为禁卫军统领,武功自然不差,刚刚平南王也踹了她一脚,威力同样不低。许是两脚加起来,伤到百里裳月的心脉,一口鲜血顿时吐了出来,五脏六腑剧烈翻涌。
百里裳月挣扎着起来,滑下一滴眼泪,看着自己至亲的人,眼睛模糊,哽咽道,“我从出生起,我爹便难产而亡,这些年来,都是母亲与大姐二姐把我拉扯到大,大姐虽然与我不是同父所生,待我却比任何人都来得亲,我又怎么可能跟你们断绝关系,我身上流的,都是百里家的血,跟你们一样的血。”
百里裳红第一个心软,忍不住别过头。
从小她们最疼的就是三妹与四妹,四妹已经死了,如今她们最疼的说是三妹,平日里别说打她,她们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啊,若不是气极,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平南王与百里裳英脸色稍稍好转。
自己的女儿(妹妹),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小就善良厚道,儒雅淡泊,一心为国,从没有一丁点儿坏心眼,说她帮着陛下对付百里家,给她一千个一万个脑袋,她也不敢这么做的,只是……只是她的所做所为,实在是让她们气愤啊。
“哼……”平南王气得拂袖离开,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省得被她活活气死。
百里裳英也是不善地看着百里裳月,冷冷道,“来人,把百里裳月给我软禁起来,一步也不许她离开百里府,要是让她逃走了,小心你们的狗命。”
“是是是,可是……可是早朝的时候怎么办?”闻讯进来的管家,颤着腿哆嗦地道。从来都没见过几位小姐与王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还打三小姐打得口吐鲜血。这两天王爷与大小姐二小姐是怎么了?怎么老打三小姐?以前不是对三小姐宝贝得紧吗?
“三小姐染了重病,无法上朝,自今日起,在家禁门谢客养病。”百里裳英冷冷说了一句,转身大步离开,连一眼都没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百里裳月。
百里裳红恨恨的跺了跺脚,埋怨地道,“你好好想清楚吧你,否则,二姐第一个收拾你。”拂袖,也跟着离去。
管家讷讷地看着她们离开,摸不着头脑。转头一看,却见三小姐还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嘴角带血,双颊高肿,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三小姐,三小姐你没事儿吧?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伤到哪了?奴才马上让人去请大夫。”
百里裳月几乎整个人虚脱,如今不是管家扶着,双腿根本没脸任何力气站起来,疲惫的摇了摇头,掖开管家,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管家赶紧追上,“三小姐,三小姐,您受了很重的伤,您要去哪?奴才扶您去吧,三小姐伤成这样,要是不请大夫看一下,奴才实在无法安心呐。”
百里裳月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对着管家和善一笑,“我没事,管家不用担心,我……想一个人走走,都退下吧。”
“可是三小姐你的伤……”
“我真的没事。”百里裳月摇了摇头,按着记忆中熟悉的地方,一步步有些踉跄的前进。
管家忽然担忧的摇了摇头。
在百里府做事那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王爷想要做什么。只是苦了三小姐了。三小姐自小就善良,磊落,而是发誓要为尽忠,这才苦读诗书,只盼有一天能够凭着自己的实力,高考中榜,当官为民。
三小姐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漂亮。可惜,三小姐要做的事,大小姐二小姐,以及王爷每次都拦着不让做。
而王爷她们要做的事,三小姐又很不满。三小姐一直都活得很压仰,诺大一个百里府,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话儿,满腔抱复,也没得抱。
三小姐可以对付任何一个官员,唯独不能对付自己的母亲与姐姐们。
可怜的三小姐……哎……
百里裳月一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月清楼。心中踌躇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如今的她,很想季然陪她说说话儿,哪怕只有一句,也是好的。
可是,她却害怕了,害怕他厌恶的眼神,害怕他伤人的话语。再看自己如今的狼狈的模样,百里裳月苦笑一声,转身,就想离去。
正在这个时候,月清楼主院的房门‘哐啷’一声被打了开来,百里裳月的脚步陡然顿住,情不自禁的回头,一回头便看到一张魂牵梦系的稚脸,还有那双有着世上最纯净的眸子,那眸子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过去。
百里裳月看到他无邪的眼里,讶异一闪而过,显然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她。
百里裳月忽然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也不知动作该怎么摆,只能仵在原地,怔怔地,迷恋的看着那个少年。
季然确实吓到了。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