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少灵第一眼便被男子冰冷的眼神所吸引。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
绝望中带着冰冷,冰冷中带着死一般的寂静,无喜无悲,无欢无痛,好似这个世上任何人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就像是被遗弃在这个天地之中。
他明明抱着头,看着她与胡少离快步而来,可那双焦距中,竟然没有她们的倒影。
“住手。”纳兰少灵人未到,冷斥的声音便先到了,“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宫里行凶。”
“奶奶个熊的,谁敢骂老子,不想混了吗?老子可是平南王的亲戚,老子……陛……陛下……”拿着鞭子的侍人一看到是陛下与胡贵君,吓得三魂少了七魄,颤巍巍的,脸色惨白,哆嗦的跪了下去。
“奴……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胡贵君,胡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陛下饶命,奴才一时失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慌乱中的侍人,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陛下与贵君愤怒的脸色,更怕她们会降罪于他,急得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使劲的抽着自己的嘴巴。
纳兰少灵狠狠瞪了侍人一眼后直接将他无视,快步走到受伤的男子面前,看着他一身粗衣变成血衣,背上纵横交错,都是血印,看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再看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依旧还是目无焦距,可纳兰少灵看得出来,他在打量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双眼睛这么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来人,马上去请太医。”纳兰少灵大喝一声,蹲下身子,温声道,“疼吗?忍一下,太医马上就来。”
子奕心里狠狠一震,冰冷的眼里,倒映着纳兰少灵担忧心疼的神色,以及慌乱无措,想扶起他,又不知该如何扶起的动作。
担忧?心疼?这个世界,还有人会心疼担忧他吗?
子奕的眼神有些迷蒙,咬了咬牙,才让自己不晕过去。不管是不是错觉,至少在这一刻,是温暖的。
胡少离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是不是看上这个男人了?不就是长得有些姿色吗?比起他,可还差得多了,至于这么紧张吗?
再看匍匐在脚下颤巍巍的侍人,胡不离心头火起,一脚将他狠狠踹开,大骂道,“狗东西,谁许你打人的。”
“贵君饶命,贵君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知道错了。”侍人不敢反抗,一个又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与刚刚的趾高气扬截然相反。
纳兰少灵一阵温怒,“你是谁?为何要打他?”
“回……回陛下,奴才……奴才是平南王的亲戚,这个奴才……他,他偷懒,不,不干活,奴才这才教训他的,陛下,陛下饶命。”
“哼,什么平南王的亲戚,八竿子都打不着吧。”胡少离冷哼一声,不屑的抬头。要真是平南王的亲戚,至于在后宫里,当一个小小的主事吗?
“他又是谁?要做什么活?”纳兰少灵沉声问道。
“回……回陛下,他……他叫子奕,是暴室的奴才,从……从小便在暴室长大,做着最低贱的活……人人……人人都可以欺负的。”
“暴室?是专门关押犯错的奴才住的地方吗?”纳兰少灵喃喃自语,好像在哪看过。凡是进暴室,不仅这辈子别想出来了,他们的后代,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出来,只能沦为最下贱的奴才。
“是是是,就是关押犯过错的奴才呆的地方,陛下高高在上,不知道暴事也是正常。陛下,这个奴才胆大包天,不仅偷懒,还偷偷溜出暴室,跑到御花园来了,奴才……奴才这才教训他的呀,陛下……”侍人一见纳兰少灵状似思考,以为她也不会把一个低贱的奴才放在心里,而自己怎么说,都是平南王的亲戚,陛下多少也会给平南王一些面子,故而底气多少足了些。
纳兰少灵却是冷哼一声,“瞧你这副模样,平日里定然没有少欺负下人,来人,把他关起来,给朕好好查查他这些年来干过的好事,要是罪名属实,立斩无赦。”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奴才是平南王的亲戚啊,求陛下看在平南王的面子上,饶了奴才一回吧,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不说平南王,朕或许还会饶你一命,现在,呵,直接拉出去,砍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奴才再也不敢了。”侍人直接傻眼,直到被拖出去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杀猪般的求饶声,彻底的响在御花园里,惊醒了一众的人。
胡少离冷笑一声,斥道,“真是找死。”满朝文武大臣谁看不出来,少灵与百里家就是势不两立的,居然还敢在少灵面前搬出平南王。
“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纳兰少灵半蹲在子奕面前,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汗。
子奕虚弱地摇了摇头,一双冰冷的眼睛,慢慢翻着白眼,想看清是谁在帮他擦汗,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只有晕眩的影子,最终一个忍不住,昏死过去。
“喂……”纳兰少灵也是一惊。他不会死了吧?
“陛下,太医来了。”
“快,把他扶起来,让太医马上给他包扎治疗。”纳兰少灵一招手,立即有多个机灵的侍人,赶忙把他扶了起来。
“陛下……扶……扶到哪儿去?”
“去朕的凤阁吧。”纳兰少灵沉吟道。
“啊……”不仅侍人,侍卫张大了嘴巴,就连胡少离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指着鲜血淋漓的子奕,不可置信道,“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