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昼深思片刻,忽然间恍然大悟,啧啧冷笑:“邀月呀邀月,原来唐国长公主在你手中只是一块垫脚石而已,如今没用了,就该踢走了。想来,你图的可不仅仅是我皇长兄上位呀?!对了,华锦媗那边情况如何?”
那名假扮二等侍臣的潘达公公随即上前,张口却是铿锵有力之声:“属下亲眼看见肖定卓彻夜耗费毕身修为给华锦媗疗伤,但情况不佳,明日都不一定醒来。”
“她若再不醒,眼前局面太清,本皇子就太容易暴露了。潘达,你挑些术士乔装成太医提华锦媗治疗,务必保证她明日醒来!”萧鸿昼眉峰蹙拢,视线再转向假扮萧玉卿的千面狐狸,“你马上返回东宫继续假扮太子,一边想办法套出黄金的下落,一边盯紧邀月和唐瑶光的动作。”
“是!”千面狐狸和潘达公公均领旨离去。
萧鸿昼扭头看着床榻上昏睡的萧玉卿,唇边挑起轻佻的浅笑,眸底却深沉晦暗:“皇兄,从小到大你都是羡煞皇弟,什么都不用做却还有人争着抢着为你铺路。皇弟实在是不甘心,因为你凭什么?皇弟也想当一统四国的皇帝!”
……一统四国。
……皇帝。
各个都不折手段地争着、抢着,可见“皇帝”二字是多么令人渴望却又遥不可及的字眼。
——东宫围墙外,华锦媗裹着羽缎披风,提着一盏羊角灯冷冷看完这场李代桃僵的闹剧,才离开。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那只黄雀,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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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当唐瑶光还没享尽美梦,就被“叩、叩、叩”的敲门声吵醒,一位掌事的嬷嬷带着几名奴婢进房伺候。
她见床榻身侧已无人,知道萧玉卿酒醒后就已离去,不由得有些惆怅。但想了下亦在预料之中,来日方长,她有信心让萧玉卿回来便起身了。
掌事嬷嬷示意婢女将唐瑶光扶去沐浴更衣,原地静候片刻,就按照规矩掀开被单准备取走落红元帕,但是看着垫在床上的元帕是洁白无邪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急忙扭头看着浸泡在澡盆中的唐瑶光,双肩出水,遍布红斑,她蹙眉但还是迅速将元帕装入木匣带走。
唐瑶光并不知道这瞬息间的变化,依旧一副露出惬意自得的满足神色。
沐浴更衣后,她便差人去找萧玉卿,得知萧玉卿在书房,便命人准备莲子羹前去探望。可萧玉卿避而不见,门口侍卫又已得令不能放行,所以唐瑶光气得离去。
但按照惯例,新人第二天还要向长辈奉茶,尽管萧玉卿不愿同往,唐瑶光却不想坏了规矩,以防自己刚入门被人看低身份,就央求自家父王先行到萧老君主处,她稍后再来。
唐老君主最疼自家长女,哪怕这请求不符合规矩,也乐滋滋前往。
萧老君主才刚听完收元帕的掌事嬷嬷回禀,面色正阴郁,但尚未等到唐瑶光奉茶,反倒听见侍卫禀告唐老君主来了,不由得蹙眉。“这是什么话?刚过门的媳妇向长辈敬茶,哪有亲家公也跟来?”但他掂量着两国邦交大局为重,就还是接见唐老君主。
然后没多久,唐瑶光就来奉茶。
三位聊了大半天,唐瑶光意识到过场走得差不多,就暗示自家父王可以离去,然后与萧老君主再聊聊所谓的“媳妇本分”是为皇家开枝散叶,日后还需要萧老君主身为长辈多多教导萧玉卿,软硬兼施让他为王室子嗣着想。
萧老君主听得唐瑶光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孩子,浑浊的眸光藏着一丝警惕,他点头笑得颇为仁慈,然后借故一转,又说即将入冬,萧玉卿身为皇太子需要调节国库给百姓置冬,只是近日铺张举办婚礼,库银不多,所以当初说定的那八十亿黄金……
如今众人给唐瑶光的薄面全凭她手中这八十亿黄金,这一点——唐瑶光心知肚明,岂会如此轻易拿出?更何况这黄金还被华锦媗偷走,她断不能泄底。唐瑶光便婉转地说一家人才刚成婚怎么就拿钱?往年给百姓提前置冬都能顺利,今年怎会因一次婚礼就捉襟见肘,那宫廷还如何逢年过节准备宫宴?而且这黄金,她更希望能留给孩子,所以……
萧老君主听出唐瑶光的话中话,不由得目光一沉。
站在萧老君主旁边的掌事嬷嬷不由得目露鄙夷,洞房之夜没有落红就证明并非完整纯女之身,生出来的孩子是谁的种都说不定,一介侧妃还敢妄想母凭子贵?如此嫡庶不分,坐地起价,当真是……莫怪天下第一美人呀……自家皇太子会如此不屑!
萧老君主凝声道:“瑶光,既然你知道媳妇的本分是开枝散叶,但是也该清楚嫡庶之分!”
唐瑶光微笑:“臣媳知道,所以才想多为孩子着想,毕竟玉郎是储君,我跟玉郎的孩子也是将来的……”
“瑶光,你以前好歹是朕眼中的聪明人——”萧老君主扫了一眼掌事嬷嬷手捧的木匣子,懒得委婉:“有些事是故作不知还是真不知,就没必要让朕亲自挑明了。朕了解玉卿,他是个做事极有分寸的好孩子,这次联姻是朕冒着父子失和的风险促成,可你还想坐地起价就得明白自己手中的筹码!”
唐瑶光蹙眉:“父皇,您此话是何意?臣媳实在是……”
“佩嬷嬷,太子侧妃还不懂宫里规矩,你待会带下去好好教导,别乱了王室的正统规矩!”萧老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