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馆,花羞正忙着,答应几个表姐绣锦囊打络子,一双手能干多少活,幸好有娥眉、翠黛帮忙,按着先来后到的顺序,先紧着昭容。
昭容想要个锦囊,花羞考量过后决定用油绿的锦缎做底子,上面绣簇幽兰,看着稳重符合昭容的身份,一来她是长姐,二来她守寡,太艳丽的感觉轻浮不适合她,锦囊口的络子中穿着豆粒大小的珠子,如此又显得尊贵了,不用问,这去买。
这只是个计划,找料子费时,买丝线和珠子需要出府,花羞先在纸上画了图样,锦囊剪裁有章法,上面绣的花卉就得自己琢磨。
娥眉看她累了半天,泡了杯六安瓜片过来给她提神。
翠黛帮着研墨,气不过嘉府的姑娘们欺负花羞,嘟囔:“奴婢眼拙,怎么都看不出大小姐哪里会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她要那劳什子做何用?”
锦囊这种物什是用来装信函和诗稿而用,闺中女儿也用来装一些私密之物。
花羞画好最后一根线条,看翠黛嫣然一笑:“你啊,凡事就喜欢较真,大姐姐喜欢就绣给她,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
翠黛撅嘴:“人家是怕你累。”
花羞抿了口茶,随即递给翠黛:“知道知道,你看我闲着也是闲着,难不成你让我太闲就胡思乱想,快吃口茶润润喉咙,满屋子就你费口水,金精玉液,浪费不得。”
翠黛明白花羞的胡思乱想是指什么,无非是想念母亲,急忙掉转话头:“我觉得锦囊口的络子用呢。”
花羞合计下:“锦囊为绿色,黑色压绿色倒也可以,只是感觉太沉闷。”
娥眉给她建议:“不如再参合几粒白珠子,立马就亮了。”
如此不错,花羞点头,关于出府买丝线和玉珠的事,应该找百合,这也是舅母交代过的,吃穿坐卧找学嬷嬷,余下诸事找百合。
于是急忙计算需要多少丝线和珠子,折算之后更需要多少银钱,就想让翠黛去百合那里知会一声,门口进来小丫鬟大妞,朝花羞禀报:“表小姐,三小姐来了。”
昭蕙?花羞不知她来作何,想想都是女儿家,谈谈诗词女红什么的未尝不可,另外这是嘉府,人家想来就来,点头:“快请。”
大妞转头想走,花羞又喊住:“你叫什么?”
大妞新来乍到,名字也太过普通,是以花羞没有记住,怕以后使唤起来不方便,是以才问。
大妞答:“奴婢叫大妞。”
花羞抬抬眉,好端端个丫头,唇红齿白的,却叫了这样一个粗俗的名字,于是道:“此后你就叫胭脂吧。”
大妞刚想答应,正在炕上给花羞赶制御寒夹衣的戚氏道:“胭脂不好听,还是叫大妞吧,听着舒服。”
花羞看了看她,忽然领会,这定然又是乳母要自己韬光晦迹,大妞的名字不是舅母取的,也是府里某个有权势的人所取,自己突然给改了,必定招致那个人的怨气,于是道:“我说着玩的,是看大妞的面颊像涂了胭脂。”
大妞心里想,就是自己叫柏花羞,也变化不出个郢城伯的老爹,仍旧是挨打受骂的命,叫什么都没关系,转身出去请昭蕙。
花羞也整整衣服,娥眉、翠黛陪着迎到隔断里间外间的月亮形博古架处。
昭蕙急切切的,和花羞两个彼此见礼,屋里人多,也不好直言,唯有借口说:“前日见表妹送给母亲的那个妆奁实在精美,想请表妹也为我刻制一个印,如何?”
翠黛心里道,都说三小姐脾气好心地善良,现下看来却是个黑心肝的,自家小姐接了一堆活儿,她又添乱的要刻印,那什物比绣锦囊打络子都费力。
就连宽厚的娥眉都满心不悦,嘉府的人这是要赶走小姐么,不然为何个个刁难。
花羞也知道雕刻累,奈何只能笑着接受:“但不知三姐姐的花押是什么?现在就写了给我。”
昭蕙随着花羞走过去,往炕上彼此坐了,笔墨纸砚近在眼前,她提笔写下自己的花押,环视屋内,娥眉翠黛等人和她们有些距离,低声道:“表妹,我找你另有些事。”
花羞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刚哭过,才明白她今天不是来找自己刻印的,而是另有要事,道:“乳母和娥眉、翠黛随侍我多年,我的事情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三姐姐有话尽管说,妹妹愚钝,少不得要她们帮着出主意。”
昭蕙想想也是,即使自己现在背着花羞的奴婢,转头花羞也会和房里人说起,于是道:“母亲要周显家的抓了我房里的红衣,只怕凶多吉少,妹妹能否去帮我在母亲面前说个情,饶了红衣这一回。”
她也不说究竟因为什么,只是急的要哭,花羞有些为难,假如那红衣真的犯错接受惩罚是应该的,自己贸然去求情舅母必定不高兴,就算红衣是无辜,自己作为客居在此,且与红衣都不认识,无端去求情与理不符,不答应又见昭蕙可怜兮兮。
她略一斟酌:“三姐姐能否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非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自己才有备无患。
昭蕙只眨着眼睛看看她,总不能提及自己和时无声相好之事,唯有道:“红衣冲撞了母亲。”
花羞不信,首先没有哪个婢女敢冲撞当家太太,其次她看昭蕙似乎遇到难以启齿之事,奇怪的是,家里姊妹众多,昭蕙为何不去找那些个姐姐妹妹,偏偏选中自己这个客人,自己和舅母相处日浅感情淡泊,去替个婢女说项怎么说得出口,于是道:“三姐姐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