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些日子有专人在照料碧玉姐姐,她的身子是每日都擦洗的。”绿珠回道。
“怎么,现在我不是皇后了,所以连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华容瞥了她一眼。
绿珠连忙摇头,她只是担心自己一转身,若是华容寻死怎么办,毕竟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就算是有一万个脑袋都担当不起,“小姐,怎么会,奴婢现在就找人给你去烧热水。”
说罢她便蹬蹬的跑到门外吩咐了其他宫女,转过头来才发现华容只是拉着碧玉的手而已,幸好没有出什么岔子,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那个下午,华容出奇的安静,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切,没有吵也没有闹,为碧玉擦洗完身子,便倚在竹榻边小声的讲诉着她们过去的故事。
她的声音很温和,仿佛是一泓湖水上面跳跃着金色的阳光,没有悲伤,只有平和,她的声音仿佛能够净化人的心灵那般,绿珠听着听着,差点忘记了所有事情。
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华容嘴角带笑,沐浴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之中,绿珠回头恰好就看到这样的一个画面,华容闭着双眼,面色恬静,发丝柔软的垂在胸前,整个人圣洁的仿佛像个仙子般,饶是她自己也是女子,竟然看得痴了。
只是绿珠没有料到,雪后初晴,也不过是暂时的,就仿佛是暴雨前的准备,这暂时的阳光只不过在为下一场大雪在做准备,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华容起身回去,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绿珠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同华容寸步不离,就连华容准备就寝,她也撑着脑袋在一旁,华容叫了她几次让她回去睡会儿,她也不听,华容也只得由得她去。
静默的夜,凤鸾殿一片寂静,在华容寝殿周围时不时有人出现巡逻,而她床榻旁边的桌边,绿珠用手指着脑袋,时不时的垂下脑袋,马上又清醒了一些。
正直午夜,这个时辰是最为难熬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欲睡,这时床上的人悄悄掀开了被子,动作轻盈的下了床,从枕头下摸出一包药粉,绿珠刚觉察到华容似乎醒了。
“小姐,你……”原本想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但是话音未落,鼻尖飘过一些细不可见的药粉,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对不起,绿珠。”华容轻轻道,披上了外衣,悄悄立于床前,外面她能够看到的人不过有四人左右,不过这暗处想必也有人轮班,她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的发丝轻轻摇曳,风起,华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将手中的药粉摊开,借着这股风劲,药粉被吹向四面八方,这是无色无味的风势mí_hún散,当真以为她是没有任何理由就去了药庐么?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她是伤心欲绝,玄烨不要她死,她的行动都被监管了起来,所以在难过之后她想到了曾经在去药庐寻找秋源的时候,曾经无意中中了这种迷粉,足足让她睡了一日才醒过来,秋源当时怕极了,生怕皇上找他拼命,从此以后便教了华容,这种药是不能随便动弹的。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借故去看碧玉,一来是和碧玉告辞,二来则是为了寻药,在绿珠转身的时候她已经将药粉拿到手中。
这样细枝末节的动作绿珠根本就不会注意,华容一直忍耐到了晚上,在午夜下手,不管是谁,午夜是最难过的一道坎,谁都想在此事打打瞌睡。
风将mí_hún散吹到了凤鸾殿的每个角落,很快华容便听到了人坠地的闷哼之声,她没有推门,而是闭眼聆听,一,二,三……等数的七七八八了之时,她才缓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寒冷的夜,风灌满了她的袍子,她用披风裹着身体,帽子遮盖了她大半个脸颊,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暗哨的位置,她想要逃出皇宫去,但是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
眼下爹娘也已经双双逝去,这世间她已然没有了牵挂,不知不觉走到了听雨亭,原本亭子的周围在春夏时节都有各种草木,在绿意环绕,湖水临畔的亭中欣赏美景,早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可是这处本只属于她回忆的地方却沾染了她最讨厌人的气息,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游离到了这里,风狠狠的拨动着幔帐,她旧地重游,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听雨亭仍旧和过去一般,她手指抚过每一寸地方,在角落中席地而坐,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过去,从小她便在府中过着被人任意欺负的生活,那时她掩去了她的绝色容颜,在相国府中犹如一个最为普通的人存在,过得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后来长大了,她一心只想寻个好夫婿,能够待自己好和娘亲好也就是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招惹到皇子,尽管那时她以为自己对玄暝便是喜欢了,可是后来她才明白,那种感情不叫喜欢,她只是想要找到一个依靠而已。
所以以至于后来她被伤了以后,即便是见到玄暝和华韵成亲,回门,她的心中也只有厌恶而已,而后来玄烨对她的宠溺,对她的真情才慢慢打动了她。
一直不敢再将心交出的她,却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心给交了出来,甘愿沉沦在他给予自己的温柔之中,原来温柔也是一把刀,刀刀催人命。
听闻他染指了其她女人,那一刻她的心才是痛彻心扉,原来这才是她爱人的表现,试问天下间哪有那么大度的女人,可以将自己的夫婿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