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左右,苏荞把车停在公寓楼底的车位上。
她拔了车钥匙推开车门,走向路边的巴博斯,陆靖深没下车,在她走到车门边时,车窗缓缓的降下,在陆靖深深邃的目光下,苏荞心里还是害羞,交往第一天,她没办法送上火热的道别吻,只是拣着最寻常的话来讲:“路上开慢点,安全第一。”
“上去吧,晚上早点休息。”陆靖深说。
苏荞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她退到边上:“看着你走,我再上楼。”
***
目送轿车驶离小区,苏荞才转身踏上台阶。
打开公寓门,她看到玄关处整齐摆着好几双鞋子,有男有女,不是梁慕贞跟苏泽杨的,而且苏泽杨感冒好转,已经回学校住宿,这星期实验中学不放假。
苏荞刚脱了鞋,卫生间门开,走出个中年女人,马桶传来抽水的声响。
“荞荞回来啦?”对方热情地打招呼。
“……”
玄关处灯光不是很强,苏荞有轻微的近视,所以开始没认出这是谁,只是觉得眼熟,中年女人穿着一套红色加绒内衣,身材上有着更年期妇女的肥胖,她瞧见苏荞回来,不再急着回房间睡觉,关心的问:“这老板也真是的,星期五都放假了,还让你们加班到这么晚,是不是还没吃过晚饭?要不我给你做点?”
“不用了。”苏荞出声阻止她:“我已经跟同事在外边吃过。”
主卧的门突然打开。
梁慕贞穿着睡袍出来,中年女人见状,笑着说:“小贞还没休息?”
“出来倒杯水。”梁慕贞眉眼很淡。
苏荞看着中年女人进客房,跟着梁慕贞去了厨房,梁慕贞知道她要问什么,边拿起保温壶倒水边解释:“那是你舅妈,这么多年没见,认不出来正常。”
梁慕贞跟梁庆国的关系不好,当年因为苏荞的事情,兄妹俩闹得很僵,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你外婆要在这住段日子,你舅妈跟你表弟把人送过来。”
苏荞对梁家那边亲戚没多少感情,包括养了她7年的梁春生夫妇。
那时候她被送回梁家,苏延安每年都会私下给梁春生一笔钱,让梁春生好好照顾她,还特地嘱咐其中有部分是给苏荞的零花钱,那笔钱的数额不小,但梁春生夫妇从来没跟苏荞提过这件事,上了初中,苏荞的零花钱还是梁慕贞每个月回来看她时给的。
回到苏家,苏荞才渐渐知道这些事。
在梁春生死后,她舅舅梁庆国突然嚷着要做生意,应该是方秀珍把那些年从苏延安那里得来攒下的钱给了儿子。
自梁春生的葬礼后,哪怕逢年过节,苏荞不曾再踏足梁家。
……
第二天是周末,苏荞没定闹钟,睡到自然醒。
客厅里隐隐有说话声。
她拿过手机看时间,已经9点37分,屏幕上显示两通未接来电,是陆靖深八点打来的。
苏荞坐起身,拢了拢头发,回拨过去。
“刚睡醒?”陆靖深的询问传来。
听着男人磁性的嗓音,苏荞的脸有些红,她嗯了声:“有事?”
“下午有没有空,一块出来钓鱼。”苏荞知道这些大老板周末会有各种休闲活动,又听到他问:“以前钓过鱼么?”
“没,不过钓过龙虾。”
那边的人笑了笑:“差不多道理,准备一下,10点半我过去接你。”
“有其他人么?”苏荞问。
陆靖深倒是顿了一顿,然后说:“有,上回打牌你都见过,怀成晚上飞香港,中午应该还得吃个饭,算是给他践行。”
苏荞对顾怀成那几个人印象还不错,挂电话前问他:“对着装有没有要求?”
“没关系,你随便穿就行。”
结束通话后,陆靖深把手机往茶几一扔,旁边的两人已经演上了。
江又臣捏着嗓子:“你说我该穿什么好呢?”
顾怀成猛地握住他的手,一脸深情款款,用他那口蹩脚的普通话说:“不管你穿什么,哪怕是东北大棉袄,你依旧是我心目中美若天仙的荞荞。”
“靖深……”江又臣回握顾怀成的手。
陆靖深突然抬眼,夹着烟的手指点着演得正起劲的两人:“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一个神经外科主任,一个银行行长,注意点素质。”
江又臣笑得更有深意。
顾怀成把头靠在江又臣肩上,又用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差点就挂江又臣身上,脸上却是天真无邪的表情,抿着嘴角说:“臣臣,刚才好像看到有人装|逼了。”
“恶不恶心。”陆靖深执了烟盒掷过去。
顾怀成搂着江又臣哀叹:“也就跟咱们发脾气装大爷,在人姑娘面前说话细声细语的,披了层人皮装模作样,这得意忘形的,都快忘了自己是匹狼的事实,这么下去,我看你直接到她家看门得了,多好,时代还赋予了你新的代号,忠犬。”
陆靖深抽了口烟,半晌才开腔:“下午钓鱼,不要叫乱七八糟的人过去。”
顾怀成问:“我倒是得到小道消息,你那侄子真看上人姑娘了?”
“……”陆靖深没答话,只是点了点烟灰。
江又臣也加入话题:“要真这样,这事倒有些麻烦,以那位的脾气,如果知道你……恐怕连抽你筋扒你皮的心都会有。”
“八字还没一撇,不至于这么严重吧?”顾怀成啧了下嘴。
江又臣说:“这叫积怨已久,有些事不过是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