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苛清冷地说完,就开始嗑瓜子。
陌影看着两粒瓜子,不以为然。太后的恩宠,本也不是她想要的,若能被逐出宫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次见狼人吃瓜子,她不禁好奇地瞪大眼睛直盯着他瞧。
却与人类并无两样,他却剥出瓜子仁不吃,只搁在手里。
见她直瞅着自己的忙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的话,你明白了?”
“嗯。”她回过神来,转开视线,看桌上的糕点,瞧着不是自己喜欢吃的,便没有碰。
他却因她的小动作皱起眉头。殊不知,这糕点是他选了三遍,才定下的。
“今儿在御学怎么样?”
“还好,琴艺,书画,跳舞,女红都能应付,棋艺有点难,骑马,射箭,就……”
骑马摔了两次不提,射箭射了五十次,那该死的箭总是只走一半就落地,连箭靶都触不到,倒是混了不少嘲笑声。
安凝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嘲讽她连弓也拉不开。
她已然拼了全力,那弓太大,太长,只平端着已然累得两臂酸痛,要拉开,再射击……可把她累趴下了。
再说,那会儿她从马上摔下来,腰胯被摔得剧痛,走路也一瘸一拐,好一阵子站不稳。
若非用蔚茗的血特制的药丸缓解,这会儿她恐怕连路也走不得。
她正窘迫地想着下午的事,手冷不丁地被他抓住,温柔摊平,一把瓜子仁搁在掌心里,香浓的味道弥漫开来,叫人食指大动。
心里一抹涟漪,清甜地荡漾开,她看着饱满的瓜子仁怔住,又不可置信看他绝美的侧颜。
“这个……是给我的?”
他拍了拍手上的碎末,避开了她晶亮的凤眸,“吃吧。”
她只拿起一颗尝了尝,忍不住莞尔。
他这样冷,这样冰,碧绿的眼如细冷璀璨的钻石,无丝毫温度,他压根儿还在生气她自作主张,为他换了三万兵马。
这瓜子仁实在难得,她忽然心血来潮,就取出手帕,把瓜子仁包好,收在怀里。
“不喜欢吗?”
“我回去再吃。”
他不自然地别开脸,心里顿时一阵烦躁。却又不好直接问她到底喜欢吃什么,早知如此,该让邓慎言跟着过来。
听到百里遥又在外面敲门,他直接起身抱起她,“去马场,考考你的骑术射箭。”
“可是五公主……”
“她玩够了自己会回去。”
见他直接走向窗口,她挣扎着便要下来。
“这样不太好,如果父王知道会生气的。”
“难不成你还想明天再被人嘲笑?”
她在他怀里烦闷地低下头,“你……你都看到了?”
他不只看到,且是特别从军营飞回来的。
见她从疾驰地马背上摔下来时,他心脏都快爆开。
尤其,十公主和安凝竟策马贴着她的身子冲过去,若马蹄再靠近一点,他连救她都来不及……
就算,也绝不容那种境况再发生第二次。
*
军营的马场,四面无阻隔,浩淼无垠的星月之下,夜风如刀,一路飞来,他以宽大的羽翼将她裹在怀里,倒是丝毫不觉得冷。
冗长的马厩,清理地内外干净。
大门打开,她随着他进去,便听到马而咀嚼饲料的咔咔声,整齐地左右两排骏马,枣红的,黑的,白的,颜色不一,个个彪悍体壮,似两排昂首的将军般,纵然拴在石槽上,依旧威风凛冽。
她看得新奇,一想到这些都是父王给他精挑细选的,不禁心中欢喜。
若非真的欣赏他,父王定然不会如此用心。
他在前面说到,“马,是有灵性的动物。它们分辨得出善和恶。”
“我倒不觉得。”
“嗯?”
“那马儿摔我两次,却让安凝骑在头上,显而易见,马儿是普天之下最笨的动物。”
他脚步微顿,分明听出,她不是在说马,压根儿是在骂他。
见他停下,她也停下。
他闷声良久无言,
她也不再多话。
见他大步迈开,她又亦步亦趋,在后面提着裙裾,小跑跟着。
然后,他在一匹白马前停住,伸手安抚似地拍了拍马头。
马儿吐着鼻息,蹭他的手,美丽灵慧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动,在灯下好奇地打量着主人身侧美丽的女子。
“在骑马之前,要亲近它,抚摸它,也可喂它草料,让它认识你,喜欢你……”
她伸手,轻轻抚摸马修长的脸,又抓起一把草喂它。
“太傅也是这样说的,可是,那匹马就是不肯听我的。”
他无奈地说道,“安凝在那匹马的屁股上刺了一根针,它很痛,当然不会听你的。”
陌影侧首看他,却并不觉得奇怪。
“所以,你一直都是知道她是多么可恶的人?!”
惊觉话语出格,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在他开口之前,忙摆手。
“现在不说她,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玉麒麟。”
很贴切的名字,玉一般,白的无一根杂毛,俊伟霸气,很像……他!
“这是你的?”
“嗯。”
她凤眸流转,打量马,又打量他,“它很美,配得上你。”
他因她的话微怔,随手把缰绳解下来,交在她手上,“先把它牵出来。”
她握住缰绳,尚未用力拉缰绳,见马竟自己走出来,顿时有些慌。
“它乖不乖?”
“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