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玹夜上前,大掌握住她的肩,安慰俯首,亲昵抵着她饱满秀美的额,“她想看曾孙,等了三年,早已迫不及待。当然,她也想你。”
她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仰着脸,迷醉地深深呼吸专属他的甘醇之气,双脚调皮地踩在他的脚尖上,揶揄调侃,“只你想我就够了,别人惦记,会让我睡不着觉。”
这蜜语甜言,这调皮而亲昵的举动,不经意地取悦了他,满心欢愉甜儿酸楚,冲击地心扉剧痛。
他竟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幸福也会是疼的,只有吻她,狠狠地吻她,这种疼痛才能得以疏解。
她没有推拒,玉颜微扬,温柔迎合,不急不缓。她爱极这片刻专属他们的时间溲。
他挪动脚步,带着她踏在靴尖上的玉足,舞蹈般,挪向梳妆台,身躯亲昵厮磨,唇齿游戏缠绵,他忽然失控,将她抱到了梳妆台上,三两下便撕了她的纱袍……
“百里玹夜……”
“祖母的肩辇走得慢,咱们速战速决!恧”
她窘迫地怀疑,“你?速战速决?”没有一两个时辰,他怎可能结束?她随手抓到桌上的螺子黛,嗔怒提醒,“陛下,这才是正事,臣妾的眉,就靠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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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已然满头银丝成雪,曾经圆润的面容也消瘦了些,眼神,精神,都明显不及从前。
她被一众宫人簇拥着,一入凤影宫的宫苑大门,就见着一个女子聘婷如一朵清雅的梅花,到了近前,那清冷绝艳的气质,也微微透射人心。
她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可爱的小娃儿,似已经恭候多时,似要站一辈子,也要等到她来。
站在远处,她老人家方能看清些,近了反而模糊。
那面容,越似雾里的花,珠翠莹莹之下,肤白若雪,唇红若海棠花,一身水墨刺绣梅花锦袍,裙摆上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她孙儿的笔迹。
是她了。
除了这丫头,谁还能有资格穿……这身被孙儿摆弄三年的袍子?
陌影见她瞧着自己,又是眯眼,又是俯身凑近,又是仰头端详,便知道她眼神已然受损。
那一身黑底金纹凤袍,雍容华贵,在阳光下,明灭闪烁,后摆被几个宫女小心提着,生怕沾了半分尘土。
“陌影恭请太皇太后圣安!”看到她老人家如此,陌影虽然忌惮,心里还是不由得难过起来。
“起来吧!”那戴满珠玉的苍老的手,轻轻一摆,“夜儿呢?”
“他……”
因为刚才拥吻,尊傲无俦的狼王陛下下面也是气势昂然,自是不便出来见祖母大人。
“我担心他身体太累,让他休息了。”
太皇太后憋闷在心头的斥责,怨言,恼怒,因这话,反而说不出。这丫头聪慧,总是知道如何把话说得好听。
陌影见她唇角冷抿,莞尔一笑,催促道,“宸儿,暖儿,来,见过曾祖母!”
两个小家伙上前,小身体摆摆整齐,怕话说不整齐,谨慎地先喊了一二三,才齐声道,“给曾祖母请安,恭祝曾祖母,笑口常开,万寿无疆!”
老妇人顿时眉开眼笑,“呵呵呵……两个活宝!来,让曾祖母仔细瞧瞧。”
两个小家伙见她弯下腰,看了看娘亲,见娘亲笑着点头,才上前小心地把小手伸到她手上。
陌影示意宫女们退下,虽由一双儿女扶着她,却还是从旁小心地护着,老人家最是怕摔倒的。
“太皇太后,陌影这几年新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若是太皇太后不弃,陌影可以为您按一按眼睛四周……”
“这眼睛都是被被你活活折腾瞎的,你也该治!”
陌影鼻子猛地一酸,心里的忌惮忽然溃散。
她知道,她老人家最心疼地便是百里玹夜,百里玹夜痛苦,她亦是难过,算来算去,可不就是被她严陌影折腾的么?!
陌影言万语都因这话闷在心头,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忍不住抱住她苍老的身体。
“您老原谅影儿吧!影儿知错了。”
“受伤太重的人,往往都是陪着小心的,也是哀家的孙儿们害了你。算来算去,还是要算到哀家头上。”太后拍了拍她的背,纵是心里不痛快,还是说道,“罢了,都过去了!”
陌影松开她,见她眼角也湿润,忙帮她擦了泪花。释然长疏一口气,示意一双儿女帮忙扶着她进殿。
“您刚才端着威严进门,可是把影儿吓得半死。影儿还想着,玹夜那样痛,您老人家非要把影儿千刀万剐了不可呢!”
太后不敢恭维地骇笑,“你倒是敢说。从前你可没胆子这样口没遮拦的。”
“心里话说出来才痛快些,从此以后,影儿只想孝顺您老,若是存着别的心思,那就不是孝顺。您若恨我父王和母亲,也都冲着我来,要打要骂,都不要憋在心里。您若是难过了,玹夜也难过。”
“哀家是那么不通情理的吗?你父王到底是哀家的亲侄儿,从前,哀家把他当亲骨肉疼惜。是玹夜的母亲对不起怀景和迤逦,否则,他们现在儿女成群,定是要长子继承皇位的,哪还惦记着夺了你去?!”
长子,那被化成血水的胎儿,怕是母亲千万年之后,也难以放下的。
陌影握紧她戴满宝石的手,扶着她在偏殿花厅的美人榻上躺下,静静给她揉按眼周的穴位,缓缓灌入真气,修复损伤衰败的血脉。
太皇太后躺下了,摸到了两只小手,便轻轻握着不放,似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