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特赦如皓,圣旨已公告天下。”
百里玹夜淡然浅笑,绿眸锋芒掩藏,直盯着风尘仆仆的严怀景,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波动。
严怀景一路自万国寺疾驰,路上不曾停歇,对于家中和朝中的事,也只是一路凭传闻与揣测而定。
怕露出破绽,他未敢多问,只诚挚弯身,拱手一拜。
“此事多亏殿下费心,本王代犬子,谢殿下救命之恩!溲”
百里玹夜颔首回礼,“王爷不必言谢,本皇子不过奉旨行事。”
直起身时,严怀景视线不经意落在百里玹夜手按的剑柄上,这不是皇族的翼龙长剑吗?
这万名勇士拔不出的东西,皇上怎赐给了他恧?
百里玹夜见他看长剑,只当未觉,不动声色地转而说道。
“不瞒王爷,其实,真正救如皓的,是陌影。有吸血鬼刺客入狱刺杀如皓,陌影为如皓挡了一剑,身受重伤。”
说着,他敏锐看出严怀景虎目里激烈闪过的焦灼。
显然,那位身体抱恙的南赢王,是被南彝巫蛊火毒折磨的严怀岐,急火攻心之下,难免毒发晕厥。
而眼前这位担心陌影安危,且身强体壮如虎的,才是陌影的亲生父亲,严怀景。
严怀景已然方寸大乱。
为如皓挡剑,也不知那丫头伤势是否严重,她无半点武功傍身,逞什么能?如皓平日待她不好,她怎就……唉!
“如皓囚禁在大牢,她怎会为如皓挡剑?”
百里玹夜这才宽慰,“事情都已过去,陌影安然呆在芙蓉殿,王爷有空可去探望她。”
芙蓉殿?那丫头已然被太后掌控?蔚茗怎不拦着?
严怀景焦躁暴怒,火一层压住一层,恨不能马上闯进宫里,把女儿抢回来,一番思忖之后,只是沉吟哦了一声。
他想拜托百里玹夜照顾陌影,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转而道,“明日一早,本王入宫探望陌影。”
“不急,她服用了本皇子的血,伤势已然痊愈,否则……性命堪虞。”
严怀景愈加惭愧,“七殿下已救陌影多次,本王实在无以为报,若日后殿下有任何需要相助之处,尽管对本王开口。”
百里玹夜不喜他如此知恩图报,若此人不是个好父亲,他下手还能快些。
“王爷乃国之栋梁,对父皇忠心耿耿,本皇子保护王爷的亲骨肉,也是应当的。”
亲骨肉?!严怀景风霜沧桑的面容,顿时苍白,不禁怀疑,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百里玹夜拱手告辞,转身上马,似忽又想到什么,“对了,因如皓世子被重判,王爷曾晕厥,可是身体已康复?怎这么晚,还骑马奔忙?”
“王爷的急症,需要几位珍奇药草,不放心别人去买,所以,王爷亲自出城去买的。”
王府大门前,端立一位月白丝袍的女子,出尘脱俗,无声无息,站在门前的灯笼下,似淡淡的一缕仙魂。
八位刚骑上马背的红影暗卫相视,骇然大惊。
因为,她们和百里玹夜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到底何时站在那里的。
严怀景担心红影暗卫认出她,不悦地训斥,“你出来做什么?”
“七殿下送世子回府,无人相送,委实失礼,所以,蔚茗特意出来恭送。”
蔚茗淡看了眼疑惑盯着自己的八位红袍女子,对百里玹夜行礼。
“有件事,蔚茗也正要拜托殿下!”
“上次梅院一事,多亏蔚茗大夫相救。”百里玹夜忙又下马,对这位恩人,毕恭毕敬,“蔚茗大夫有事直言即可。”
蔚茗下来台阶,月白的丝袍,清雅飘逸,似风里摇曳的白色牡丹,通身无任何珠宝缀饰,却浑然一股贵雅之气,叫人不得不尊而视之。
“蔚茗担心三郡主,不知她在宫里境况如何?!”
“大夫放心,皇祖母很疼爱她,在长寿宫里,无人敢欺负她。”
蔚茗从袖中取出一瓶药,双手递上去,“三郡主出生时难产,自幼体弱,这是为她调养身体的,且不可断了服用。”
百里玹夜接过药瓶,收入怀中,“蔚茗大夫放心,此药我定敦促郡主服用。”
说完,他拜别严怀景,带着八位红影暗卫疾驰而去。
严怀景忙把蔚茗拉进府里,明护卫关上大门,两人穿过庭院,入了静无一人的厢房内。
他关上门,灯也没亮,挥手布下结界,才训斥,“你怎给他这种药?”
蔚茗在椅子上坐下来,侧首避开他威严的怒视,“我感觉到陌影的身体……”
“不过是受了点伤,你也听到了,百里玹夜救了她。”
“严盈和严满诬告陌影,陌影为自证清白,刺中了心口。”蔚茗说着,突然哭腔暴露,忙按住眼角。
严怀景见她如此,也不禁动容,忙上前把她拉入怀里。
“明日我去看她,你别胡思乱想。”
“这些年,我们一直给女儿服用那种药遏制力量,早已损伤她的心脉。
一般的吸血鬼之血和狼血,也不能使她痊愈。
可七殿下的血特殊,他是三族混血儿,血液诡奇,之前他已救她多次,那药的药性势必被冲击。
若是七殿下的血直接淌入她的心脏,恐怕这些年,我们的努力就前功尽弃。
万一皇兄感觉到陌影的力量牵引,恐怕……会……所以,绝不能让她继续和七皇子来往。那狼人会害死她的。”
严怀景恍然大悟。
百里玹夜的血液到底有多厉害,他也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