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阳光和暖,永寿宫内宁静怡人。
宫女们正在廊下浇花,怒放的牡丹,五颜六色,海碗般大。
小李子健步如飞地奔进来,撞倒了往廊下搬花的一位小太监,一盆白牡丹砸在了地上,经过宫廊下,又撞了拿着花洒的吉祥。
花洒摔在地上,当啷一声巨响,吉祥的鞋子裙子都被溅湿,不禁恼怒呵斥。
整座宫苑,顿时鸡飞狗跳溲。
陌影正在给太后取下头上的针灸,听到两人的声音,朝门口看去,正见小李子满头大汗地闯进来,脸色也苍白。
他早上出去,是去尚宫局拿太后新定做的寝衣的。
寝衣没拿回来,人竟是这般惊慌失措,毫无疑问,定是百里玹夜安排在尚衣局的人得了线索恧。
陌影给香茹递了眼色,命她带所有宫人退下。
香茹带了人出去,走在最后,关上殿门,让吉祥和如意注意着前后窗的位置,严防有人窃听。
太后躺在美人榻上,不等陌影忙完,就给小李子摆手。
“去,先喝口茶,慢慢地说。”
小李子忙奔到桌旁,拿起茶盅,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茶,回来便乖乖跪在美人榻前。
“七殿下安排在尚衣局的人说,白檀并非来自国库存的贡品,而是来自宫外,他跟踪采买的人出去,却跟丢了。”
陌影飞快地拔除太后身上所有的银针,疑惑道,“百里玹夜派去的都是狼人,无论嗅觉,还是轻功,都是顶尖的,怎可能跟丢?”
小李子慨然摇头,“奴才也不知。”
太后勃然大怒,坐起身便把美人榻上的方枕砸在了小李子的胸膛上。
“一群没用的东西,人家都杀到头上来了,连点线索都抓不到,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小李子生生被砸得歪到一旁去,一个痛字不敢喊,忙又跪趴在地上。
陌影忙劝太后息怒,免太后再乱丢东西砸小李子,她到他身前,帮他挡着,柔声问,“你可问了那人,是在何处跟丢的?”
神仙姐姐似地郡主护在身前,小李子顿时心酸又感动,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回郡主,是一个时辰前,在庙会。”
“庙会?!”
“郡主最该清楚才是呀,城郊城隍庙的庙会,从前,四皇子总带你去玩的。”
“可我现在连城隍庙在哪儿都不记得。”
“奴才该死!”
“起来吧!你去拿地图来,也把城隍庙的位置,指给太后瞧瞧。别忘了派人给那人传话,让他暂停跟踪,再别入尚衣局。”
小李子如临大赦,眼角余光瞥了眼太后的方向,见她没有反对,才起身。
“郡主,若是他不跟盯,线索可就彻底断了。”
“线索已经有了,他若再盯着,定被对方杀了。”
太后恍然大悟,“可不是么!檀木……自然是出自庙里。”
郑嬷嬷忽又在外通报,“太后娘娘,五公主和安凝郡主都在门外等着了,催着陌影郡主出宫呢!”
“她们真是闲的发慌,催命呢?!”太后摆手,趁着小李子出去,朝着门口那边冷斥,“让她们等!”
陌影忙帮她拍抚后背,“太后,您又忘了陌影的话?”
太后气结笑着摇了摇头,亦是自己规劝自己。
“是,是,哀家要遵医嘱!不动气,否则,毒药上冲,前功尽弃。”
陌影嗔笑摇头。
太后却无奈地斜睨着她。
安凝和五公主为何急着出宫去军营,她并非不知,陌影沉得住气,倒是让她不放心。
“丫头,打早上你就面红耳赤,早膳也心不在焉,实话告诉哀家,是盼着见那慕容珝,还是盼着见哀家的老七?”
陌影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儿,有点热而已,她哪有面红耳赤?
再说,百里玹夜之前也不是没有吻过她,虽是想起来心如鹿撞的,她却绝不会把这点事儿,都摆在脸上。
“陌影从早上就忙着为太后娘娘熬药,是被炭火熏得,再说深秋干燥,陌影这两日服用人参汤,难免虚火上冲,双颊酡红。”
和医者讨论身体的反应,当真是愚蠢至极。
太后摇头挫败,“可惜了,哀家的老七,竟然没有那炭火热?!”
陌影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总不能说,七殿下比炭火还热……
太后见她又脸红,不禁挑眉,“你是又想到了什么?老七昨晚来过芙蓉殿吗?”
“没有!七殿下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哼哼,他若真有分寸,也不会胡乱送些东西。”
陌影又是一阵哑然,怕越描越黑,干脆抿紧双唇,不再言语半句。
小李子进门,见气氛和缓,才敢拿着地图上前来,把城隍庙的位置指出来。
陌影手指在地图上的线路划过,发现,城隍庙距离军营不过十里,而且,要去军营,正经过城隍庙。
她主意既定,便开门叫郑嬷嬷进来。
“你去对五公主说,太后娘娘头痛又犯了,命我按摩,一时走不开,她们先出宫,我稍后就到。另外,劳烦嬷嬷为我准备一辆马车,莫要太显眼的,小巧快捷即可,让香茹和吉祥、如意都换上寻常丫鬟的衣服,随我去庙里祈福。”
太后看出她另有主意,便朝看过来的郑嬷嬷点头。
郑嬷嬷忙去传话,并依言去为陌影备车。
宫苑门前两位美人听了郑嬷嬷的转述,却神情各异。
“五姐,你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何苦呢?!她这说辞,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