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之怒,重于万钧。
晏澈彻底被激怒了。
愤怒在他的胸膛里燃烧翻腾,耻辱像是一条银鞭一样不断的抽打着他的内心。
他想要爆发,想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焚烧。胸口上不断涌起的疼痛,刮着嗓子,似乎下一秒一口血就能喷溅而出一样。
将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砸的稀碎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所有人都在屋外静静的跪着。
只有刘忠一个人,低头垂腰的站在屋里最远的一个角落,随时等待晏澈的吩咐。
晏澈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中间的软榻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碎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那双青筋暴露、消瘦异常的手能让人看得出来,此时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爆发的边缘。
福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闯了进来。
本来福九是跑着进来的,进来一看外面屋子里跪了满地的人,一个急刹车便停住了。
完了,姨丈一定是在生气,否则怎么会所有人都在罚跪。
福九也不说话,而是立时变成蹑手蹑脚的小狐狸,缩着小手,踮着脚尖,出溜出溜的往里蹭。
蹭到门边的时候,也自觉多留了一个心眼,勾到门边上,先探着脑袋往里看。
先是看到满地碎片,然后抬头往上瞅,果然看见晏澈满脸阴郁的坐在中间。
福九有点为难,这是进不进去啊?
外面幼诗那边被抬回去后,被小方太医一顿神扎,才算是醒了过来。
结果知道发生的事后,先是惨叫了一声,然后发了疯的要去上吊,结果上吊不成又割腕,还是皇后给强制的给控制住了。
结果她一探脑袋要去看幼诗的时候,幼诗就如同受了刺激的猛兽一样,不但对她破口咒骂,更是要死要活的冲过来要杀了她,吓得福九都不敢过去了。
等她退出来之后,就听见皇后娘娘厉声的将幼诗一顿呵斥。
福九本来想偷听来着,结果被鸳鸯给拉走了。
等皇后说完了之后,幼诗开始是放声大哭,然后又放声大笑,最后就见人就咬,不但咬别人还咬自己。
下面人的人都吓坏了,偷偷的说幼诗看着是疯了。
最后连小方太医都给咬了。
里面闹得要死要活的,外面看时辰眼看要到了大典开始的时间。
此时瑶华、瑶尘都已经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了。
尤其是瑶尘,简直脸都绿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是给薛福九下的媚药,怎么被幼诗自己喝下去了?更关键的是,她怎么会和尹照落在同一个地方?
要说幼诗会和尹照有私情,那是打死谁也不相信的事,可是,这件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发生了,这其中的诡谲怕是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瑶尘看见福九好好的站在外面,还好事的想要往里面打探。不自觉的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就松了下来:还好,幼诗是把自己给害了,否则要真是薛福九出现了意外,岂不是将他也给害了?万幸,万幸。
瑶华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风云暗涌,只是想着,因为幼诗的事,不但所有的庆典必须取消,同时,这将是整个王朝最大的耻辱,他不知道要是晏澈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他的身体能不能扛过这一次的风暴。
萧韧熙和风祭夜两个人也都在后面跟进来,站着,俯首低眉的,都和没事人似的。
只是偶尔传来幼诗的惨叫让两个人心里都觉得很痛快。
苏舞月派人看住幼诗,自己便赶紧走了出来,和瑶华一起商量后面的事要怎么处理。
此时,动静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脸,肯定是彻底丢尽了,唯一要处理的就是晏澈那一关要怎么过。
所有人都相信事情闹得这么大,晏澈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从里面传出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
可是从晏澈现在的状态分析来看,谁去都没个好。
本来苏舞月要过去,但是瑶华死活不让,连萧韧熙也说,此时皇上盛怒中,很难不将怒火牵扯到别人。
尤其是皇后,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会受牵连。
正当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时候,福九忽然探头过来说:“要不我去吧!没事的,姨丈不会打我屁股的!”
于是乎,福九就被派到行宫上书房来了,因为确实,晏澈打谁都肯定不会打福九。
福九把着门口东瞄瞄,西瞅瞅,最后终于在最边上的角落找到了刘忠。
“公公!公公!刘公公!这!”
福九自觉很小声的朝着刘忠摆手。
给刘忠吓得啊,赶紧小心的蹭出来,着急的低声说道:“诶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这时候来了?快别进去!皇上正气着呢!”
“我看出来了!”福九一副“我很有眼力见”的样子,然后接着小声说道:“就因为姨丈在生气,我才想问问你,姨丈为什么生气了?还有,他什么时候能气完啊?我找他老人家还有事呢!”
“我怎么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消气啊?”刘忠对福九的问题一向都有点哭笑不得,“反正现在肯定是不行!”
“那怎么办啊?太子哥哥和姨母那边都很着急的等我回话呢。幼诗成年礼的时间马上要到了,这大典开始没有公主怎么行啊?……”
这边正说着,里面忽然又传出来咣当一声,显然是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福九吓了一跳,好事的赶紧探头去看——晏澈手边的小桌子被扔到了地上。
“嘘——”
刘忠一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