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陛下的圣旨到了,您赶快到前面接旨。”王德化带着几名骑士匆匆赶来,老远就叫开了。
“快,快,抬我回房换衣。”张锐知道接旨是需要沐浴更衣的,现在有伤再身不能沾水,但还是要去换穿正式的军服。
王德化等人立即抬起软塌,往张锐的住房跑去。乌兰和两个丫鬟也加快脚步,跟在后面。
待张锐换衣完毕,来到大厅之时,所有宾客都已经重新换衣过衣衫等候颁旨。就连一直没有出席宴会的寿平大长公主,也身着盛装立于众人的前列恭候圣旨。
颁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宫中秉笔太监,他随身带来了两份圣旨。第一份其实是同乐祝姑姑八十大寿的贺词。在贺词中,同乐皇帝高度评价了寿平大长公主,说胡公家族在她的数十年操持下屡出英雄志士,说她不辱皇室,不辱张氏,是女中豪杰。最后赐若干寿礼,以表皇室心意,并祝愿她老人家万寿无疆。
寿平大长公主接旨谢恩后,太监接着颁布第二道圣旨。第二道圣旨是张锐的册封令。圣旨上说,张锐等人在面对十余万敌军时临危不惧、奋勇杀敌,扬大汉军威、壮将士胆气,当为天下之楷模。特此,授张锐“白堡勇士”称号,擢升武勇伯。之后又是一大堆再接再厉的鼓励话语。
颁旨太监话音刚落,张锐便“咚咚”地磕头,痛哭流涕地说道:“臣以驽钝之才,负皇上委任之重,实在罪该万死。皇上天恩高厚,不但不加诛戮,反而进步恩宠。臣非草木,能不感激涕零!”
大厅上的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张锐听到旨意后会如此激动。颁旨太监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拉住张锐,说道:“陛下知道你伤势未愈,故免你谢恩。武勇伯殿下请起,不要伤了身子,否则下官回去不好向陛下交待。”
张锐跪地不起,哽咽道:“陛下乃圣明之君,时刻为臣等着想,臣感激不尽。但臣不敢废礼,但求大礼谢恩。”
颁旨太监再三相劝,张锐终是不肯起身,只得退后数步,看着张锐艰难地行了五拜三叩大礼。待礼毕后,张锐身上的创口早已裂开数处,鲜血渗透了绷带,又染红了军服,远远望去像是个血人似的。
面色苍白的张锐在两个骑士搀扶下,对颁旨太监道:“烦劳大人转告陛下,臣生逢圣朝,又深受知遇之恩。臣愿意粉身碎骨以报皇恩!”
颁旨太监被张锐的行动所感动,连连点头说道:“下官一定转告陛下。还请武勇伯殿下速速去治疗伤势。”
颁旨仪式结束,张锐因身上的伤口破裂,退下去换药包扎,张逸则亲送颁旨太监离城,宾客们则纷纷议论刚才张锐的表现。大多数人认为,张锐尊礼守道。即使受了如此重的伤,也要坚持磕头谢恩,足见其一片忠君之情。
少数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想起心事。只有李旌听见周围的少年对张锐之举赞不绝口,忍不住说了一句:“此乃狡枭之举。”待身旁之人问他是何意时,他又摇头不语,闷声喝酒。
张锐回到房内,乌兰等人急忙为他解衣。董小意站在身旁,为他擦额头上的灰尘。乌兰见他左肩上的那处创伤前后均裂口,鲜血如泉涌般的流出,不由埋怨道:“虎哥,陛下已经准许你不谢恩,你为何还要坚持磕头。现在这处创伤又裂,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愈合?你这是何苦呢?”
张锐紧闭双目不答,董小意道:“夫君自有夫君的打算,我等妇道人家,这种事情不应该过问,只需照顾好夫君便可。妹妹以后要谨记。”
“是!”乌兰不敢再说,只是流着泪为张锐治疗。张锐睁开眼看了一眼董小意,心里感概,还是小意最懂得我的心意。
“主公。属下能进来吗?”这时,门外响起王德化的声音。
董小意开口说道:“请进。”
王德化进来后,低着头说道:“主公,属下刚才在大厅内听见有人在诽谤你。”
“哦?说什么?”
“这……”王德化抬眼看了看张锐,没有直接说。
“但说无妨。”张锐知道他是担心,旁人听到这些坏话。不过屋内只有董小意、乌兰以及几名她们贴身的丫鬟,都是可以信赖之人,也不怕她们听去后到处传说。
王德化低声说道:“那人说主公刚才举动是‘狡枭之举’。”
张锐问道:“何人如此无礼?”
王德化道:“属下已经暗中调查了他的身份,此人是韩擒的侄儿,豫州东桓李旌。”
张锐大怒,李旌啊,李旌。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这次不能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