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软硬不吃的官员,张锐再次更换策略—寻根攀亲,拐弯抹角与对方攀亲戚。接着又是使出一招—装穷,说自己要照顾阵亡将士的遗孀,已到了家财耗尽的地步,现在不得不靠办钱庄来养活这些人。而后带对方参观庄院内他早让人修建出来的一些简陋的茅屋,一起吃粗食杂粮,加上那些“群众演员”的出色演技,直到对方眼泪汪汪,同情心泛滥,交钱才能走人。
张锐千方百计让这些官员存款,并不是在乎他们那点钱,主要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活广告,起到示范效应。一月底,钱庄总店在安江城鸣锣开张。张锐命人做了一个巨幅广告牌立在钱庄门口,其上赫然列出钱庄身份尊贵的主要客户。头一位是胡公家族,接着便是吉州、滨海州、辽州等地的巡抚、布政史、郡守等官员的姓名。
凑热闹的人看见这些名字,纷纷交头接耳、私下议论。连这些地方大员都存款到张府的钱庄,足以证明张家的实力雄厚和人脉广阔,不用担心钱庄会突然倒闭。再细看转款收费,比一般商号低廉了三分之一,有需求的人便动了心思。随着后来各地钱庄分店陆续成立,那些有转款需求的商人,便放心地把金币存入张家的钱庄。
宣传目的达到了,那些官员也醒悟过来。眼见张锐借自己的名号大揽生意,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心里再不爽,也不敢去找张锐论理。打,肯定是打不过他的。骂,以张锐的脸皮的厚度,再怎么挨骂也面不改色。告,告谁?自己就是地方的主理官员,总不可能告到皇帝那里吧?何况就算告到皇帝那儿,张锐又没有动手抢钱,是自己亲笔签的协议。所以也只好默认,算是吃了一次哑巴亏。
二月,几处钱庄分店开张,一些大家族的定期存款也相继收到。首批派人送钱来的,都是面子比较薄的人。既然张锐已经开口,他们也不好拒绝,或多或少存了款。
这又让张锐自鸣得意了一番,感觉大为良好。心说,我面子也不小嘛,一封信就让他们拿出钱来。这样也好,也免得我浪费寄信的费用。
于是,一直立在钱庄门口的广告牌上,又陆续加入了新的名字,还注明了存款的期限。当然存款数额是需要保密的。一是,只有为客户保密,才有信誉,客户才会才会放心地存款。二是,可以增加围观者的想象空间,也许只存两、三千金币的家族,外人以为他们存了数万。张锐偷笑,想像力越丰富越好,跟风随大流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在家族送来的存款中,数额最多的是诸葛辉。他收到张锐的来信后,便一股脑把家中所有的商号,连房子带商品都给处理掉,又把家中的余款都集中起来,凑足了四十万金币,准备让人给张锐带去。
其妻死活不干,哭骂他是败家子。诸葛辉插着腰骂道:“奶奶地,咱们家有数十家商铺,每月总共交来不到一千金币。他们当老子不懂吗?老子虽然读书不多,这些猫腻还是看得出来的。”
“谯公家还像是老子的家吗?奶奶地,赚的钱全让那般混蛋掏空了,他们知道老子认字不多,更不会查账,便黑着心蒙老子的钱。老子换了好几批人管理商铺,反倒生意越来越惨淡,交来的钱越来越少。问原因,都说生意不好做。不好做,还开着这些个劳什子店铺做什么?不如全卖了,让他们吃屎去。老子宁愿相信疯虎,也不再将生意交给这帮黑心烂肺的家伙。我告诉你,你那个小舅子,明天就让他滚蛋,这些年他至少贪了我十余万,也该知足了!”
其妻无脸再反驳诸葛辉,她心知肚明弟弟这些年贪了不少钱。当初诸葛辉察觉有人黑钱的时候,就提出换人。其妻便将自己的弟弟介绍来管家,说还是自己人贴心。结果其弟贪得更厉害,更明目张胆。
她也责备过弟弟几次,没有想到弟弟矢口否认,咬定是生意不好,他自己是清白的。她念及弟弟也是离开家族的人,没有多少资产就由着他捞点好处。不料一向糊涂的诸葛辉心里十分清楚,只是没有说出来。现在把事情挑明,她也不敢再辩解。
诸葛辉又道:“你以为不用商号的钱,靠着地租和税钱,咱们家也能生活得很好是不是?你要明白,如果有一天咱们家被削去爵位,失去封地,我们都要被饿死。”
其妻不信,问道:“咱们是世袭家族,又没有犯不赦大罪,怎会失去爵位封地呢?”
诸葛辉振振有词地说道:“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家族已经数代没有人出仕了,声誉也不好。几个儿子也不争气,成天就知道玩,以后也是没出息的东西。唉,如果哪天咱家出事儿,谁也不会为我们说情,所以还是早点打算为好。”
其妻心想,儿子们贪玩好耍还不是学你的样儿,家族的名声不好,也多半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还好要意思推卸责任?但也不敢明说。只是小心劝说道:“留些钱以防万一,妾是同意的,但存款需要付管理费的。你一次拿出四十万,数年下来就能减少一半的本金,到最后恐怕也剩不下多少钱。”
诸葛辉哈哈大笑道:“我把这些款子存到疯虎那里,他不但不收我管理费,还要每月支付我二千金币。”
其妻闻言更加怀疑,说道:“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从来存款都要交管理费,现在不仅不交管理费,还要倒给钱?妾认为,那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