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扫荡之后,开阔地里没有敌箭再射出。张锐粗略估算了一下,两轮冲击中有大约二十多个叛匪被正面骑士射杀,而两侧骑士的冲杀他没看见,估计也有十几人。整个行动中只有两名游骑中箭,其中包括最开始被偷袭的周浩宇。张锐心里对这些作战勇敢、骑shè_jīng湛的游骑们充满了敬意。
两轮过后,夏侯极下令停止进攻,让骑士们包围着这片空地。张锐端坐在马上,静静地盯着空地上的杂草丛,猜测里面还藏着多少没有被清除的叛匪。夏侯极在这个时候才去看最先中箭的周浩宇,不过他只在周浩宇倒地处转了一圈又回来。
张锐心知周浩宇已经断气了,如果周浩宇还活着,夏侯极肯定会下马去帮助他处理伤口。既然夏侯极只是看了看就回来,这就说明周浩宇已经死了。虽然他早就预感到周浩宇活不下来,但此时仍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一个活生生人就这样没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战争的残酷。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手中的武器出来,不然格杀勿论!”夏侯极用洪量的声音向空地喊话。
张锐心想:喊话有用吗?叛匪肯定会负隅顽抗到底。不过叛匪们的表现,却令张锐大失所望。夏侯极的话音刚落,就有四个叛匪高举着双手从草丛里站起。过了不到一分钟,又有六个叛匪站了起来。
夏侯极命令叛匪们自己走过来,他们便老老实实地就走了过来。张锐见这些叛匪都面带菜色、衣衫褴褛,走到游骑跟前时,有数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面无人色。
夏侯极命令两名骑士用套马绳将这些俘虏捆起来,穿成一串拖在马后。又命令几名骑士去空地里巡查有无漏网的叛匪。张锐看见那几名骑士来回在空地里巡视,不时下马去砍刚才战斗中被射死的叛匪的人头,然后将它们装在专门盛头颅的网袋里挂在马后。
仔细搜索了几遍空地,确认里面没有活着的人,夏侯极正准备带着他们返回驻地,这时有十几名骑士从树林里出来。一问才知,他们是见夏侯极这队人没有按时返回,前来接应的。张锐掏出表一看,才发现现在已是下午三点,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五个小时。
夏侯极对前来接应的骑士交待了几句,吩咐部下将两名阵亡骑士的尸体搬上马背,并牵上俘虏返回驻地。
由于押着俘虏,他们走得很慢,回到驻地已是晚上九点。夏侯极带着几名骑士押着俘虏去向连长汇报战况,剩余的骑士将阵亡骑士的尸体抬到院子里安放好,便解散各自去洗脸吃饭。
张锐这时才有空去看周浩宇,他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双眼圆睁,空洞地望着天空。看着看着,那张变形的脸仿佛又变成那张充满了洋溢着笑容的娃娃脸。
“我也想早点杀够五十人,可惜叛军老不给我这个机会。”想起周浩宇对自己说过授爵是他的最大愿望时,张锐心里感慨万千。
张锐在周浩宇尸体边站立了很久,最后将他的圆睁的双眼合拢。心里默念:安心去吧兄弟,我们已经为你报了仇。
吃过晚饭,紧张了大半天,张锐感觉异常疲倦,也不洗漱回屋倒在床上就睡。熟睡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也被敌人的箭射中咽喉,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好象有人在扶他,想为自己拔箭。张锐猛然惊醒,睁眼看见是夏侯极在床前推他。
“穿好衣服,跟我来。”夏侯极看见张锐醒来,低声说了一句就转身往门外走。张锐睡觉时没有脱衣,迅速起身跟着夏侯极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夏侯极见张锐跟了上来,又继续朝院子外走去。张锐心里迷惑,但也跟了上去。出院门时,张锐借着火炬的光线,看了看表,现在刚凌晨二点。他更是不解,不明白夏侯极为什么这么晚还叫自己起来。心想,是不是为了白天战斗中我没有执行命令的事情?难道要惩罚我?该不会被叫去执行鞭刑吧?
一路上张锐忐忑不安,跟着夏侯极出了镇子。出镇后,他们又经过两处岗哨,最后来到镇外的一条小河边上。
河边已有一群人在等着,外围有十几名骑士,不少人手里举着火把,把周围照得很亮。走到近前,张锐发现里面站在的竟是昨日被俘的十名叛匪,还有连长荀寿也在。夏侯极带着张锐走到荀寿身前,“连长,我把他带来了。”
荀寿对夏侯极点点头,然后对张锐说:“记得我说过要给你安排些训练吗?”
张锐向荀寿敬礼,“是,连长。属下一直记得。”
荀寿面带微笑,用手一指那些俘虏,说:“今天是你的第一个训练。去,把他们杀了!”
“杀了?”张锐的心猛跳了数下,他没有想到连长给他的第一个训练是杀俘虏。
“是的,我命令你去杀了他们。”
“可……可他们是俘虏啊。”冷汗顺着张锐背心流淌,他甚至感到全身在轻微的颤抖。
荀寿慢慢收起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张锐重复着命令。“我命令你去杀了他们!”
张锐不由向那些俘虏望去,只见那些俘虏被单独捆绑着,口里塞着团布。很明显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些人怒目以对,一些人瘫倒在地上,一些人口里呜呜作响,象是在求饶。
“执行命令!”荀寿高声厉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