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经出招了的张公公,袁大人的应对之策很简单,那就是让饶安回京,却向皇帝说明真相,以便占得先手。
饶安觉得,袁大人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皇帝岂是一个七品官想见就见得着的。而且这个七品官还是不久之前因为边疆缺人才被兵部从宽处理,发配到山海关的,当时的说法是军前效力。
这个问题袁大人给了他解决的方式,确切的说是给了他信物,一面宝蓝色的令旗,这个就是所谓的王命旗牌了,这个王命旗一般是皇帝给予督抚提镇的权威信物。拿到这个东西的官员,对于中下级官员是有先斩后奏的权限的。
袁大人很快的就写好了给皇帝的奏折,在奏折里,他详细的记录了这次山海关防御战的一切,并且对假降之事也做了解释了,最后在奏折的最末,他推荐了这位年轻的百户。他一直认为,像饶安这样的人,不应该只做一名小小的百户,他应该在其他的职位上发挥他应有的才能。
对于升官不升官的,饶安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并不是他不要求进步,只是对于当前这样的时局,他总是认为一品的阁老和七品的百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区分。至于为什么,因为在历史系学生饶安的印象里,崇祯十二年是个流年。这个流年还不是一般的流,基本是属于一流到底的那种类型。而且如果仅仅根据历史记载的话,崇祯这个有道无福的皇帝也仅仅拥有十七年的历史,大明的正朔就戛然而止了。
饶安一直相信,历史是可以创造也可以改变的,不然不会自己糊里糊涂的就被扔到了这个空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要体验生活的,还是要改变历史的,这饶安自己也不明白。
他只是一个学生,在明清两朝的倾向上,他更倾向于明朝,因为这场明清对战,不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而是一场征服和守卫的战争。还是那句话,马刀下的冤魂和马上的得意,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分,因为人的生命都是只有一次,都是对等的,而且是如此的珍贵。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饶安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至于光复大明,收复河山什么的政治口号,也正是如此。所谓明亡清兴是天命的说法,饶安真的想给范文程脸上吐一口唾沫后再教训他。自古老子是英雄,儿孙哭着喊着做狗熊的不在少数,如果范文程的老祖宗范仲淹在泉下有知的话,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不孝后辈,估计老人家能把棺材给啃掉了。
也基本上就是从这个时候起,饶安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是在为大明效力,而是在为天下效力,所谓国士者,应该对于别人不敢做,或者做了没好处,或者有危险,或者对自己无关联的事,义无反顾的抢着去做,当成义务,当仁不让。
所以就现在来说,做一名能够在前敌杀敌的百户,就不错了,真要去做什么阁老,也不是那块料。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说白了,饶安这个人是个很现实的人,这种现实不是因为他没有理想,事实上,他也是个理想和浪漫主义者,但是战争有铁的法则,你需要遵守战争的法则,不然你就会变成战争的牺牲品。
什么是最实际的呢,最实际的事情就是,现在清军的部队,算上降兵,大致有二十二万左右。他们这二十二万人对大明的边塞和百姓,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那你该怎么办?
唯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干掉他们,毫无保留的干掉他们,这二十二万人,你宰掉一个就少一个,这才是最现实的,庙堂之上滔滔不绝,下笔能有前言,胸中没有一策,这样的人,除了空谈误国没有任何的作用。
饶安没有拿袁大人的王命旗,倒不是他不想拿着这东西防身,只是这个东西太重要了,私凭文书官凭印信,正如帅不离位。王命旗是将帅身份的象征,岂能随便让别人带走。
所以饶安只是和袁大人要了堪合,就上路了,走的时候,袁应文从自己的俸禄里拿出了十两银子。倒不是袁大人小气,是因为他本来也没剩下多少钱了。
十两银子的价值我们在前文已经提到过了,大致相当于三千元左右的人民币,这趟出差,袁大人给了饶安的差旅费大致相当于自己半个多月的工资。饶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偷偷还给留下了五两。
从山海关到北京,大致是三百公里的路程,如果拥有一匹好马的话,一天基本就能到。不过饶安并没有让袁大人为难,因为大战过后,山海关的马匹都有些吃紧,也都需要恢复体力。这些马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骑兵。坐骑是不能随意的互相调换的。
饶安在火头营借了一匹马,这匹马不是用于作战的,而仅仅是用来骑乘的代步之马,马的主人是火头营的营官杨磊,希望大家还记得这个名字,他在前文亮相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出场了。
对于饶安的借马请求,杨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是个相当爽快的人,爽快到如果你不找他办什么事他都会问你需要帮忙吗,正如那个小品“有事您说话”里的郭子。
全部的行李只是一个小小的包袱,饶安没有带从人,这是为了行动的隐蔽性,不容易招惹注目。不过这里面还是遇到了小小的麻烦,那就是路程问题。
在后文中能叱咤风云的饶安其实并不是一个对地域问题和地形问题有着敏感嗅觉的人,事实上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路盲。当年骑着山地车走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