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桐收回手,轻轻摇头,起身走向门外,“二少您忙,我先告辞了。”简桐说着拉开拉门,静静抬眼望苗艺,“苗艺你最近气色很不好,还有了黑眼圈。你要多注意休息。没有好身体,怎么去参加兰泉的决选、宣布你们的订婚?别忘了你现在暂时是胜利者,胜利者也要舀出点胜利者的样子吧。”
“你!”苗艺本来在梨本家大宅里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样子,可是站在简桐面前永远得意不起来。
简桐回头望兰泉,“早点睡,别跟苗艺一样熬出黑眼圈。”
“嘁……”兰泉摇头一笑,“男人也怕黑眼圈么?刘翔还画烟熏妆呢。”.
简桐带着微笑离开。兰泉说起刘翔,她想起他横穿马路的那个夜晚。那晚上她说应该给他改名叫“靳翔”。方才兰泉不是凑巧说起刘翔,兰泉是在故意说给她听,故意让她想起那个晚上。
简桐握紧掌心里那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含了微笑沿着长廊走向前。尽管背后苗艺就在兰泉的房间内,尽管那扇门已经在她背后闭合,但是她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灿烂地微笑,不去确认眼睛里那热热湿湿的感觉是什么。
——就在方才,就在兰泉握紧她的手放在他心口的时候,放了一个东西在她的掌心。
“姐姐。”
简桐回头,廊檐转角处,绘梨衣娉婷而立。一双妙目含着同情静静凝望着她。
简桐努力笑开,“还没睡么?早点睡,你明早还要早起。”
绘梨衣走过来,轻轻挎住简桐的手臂,“绘梨衣最难过的时候,姐姐帮了绘梨衣;此时绘梨衣看得出姐姐在难过,绘梨衣又哪里睡得着?”
两个人一起走进简桐的房间,绘梨衣抱着膝盖坐在榻榻米上,垂下头去,“真不明白,姐姐明明这样爱着二少;二少却怎么会答应跟苗艺那样的女人在一起。”绘梨衣说着垂下眼帘去,“姐姐我看见你偷着在哭。每次去给二少收拾房间,看着他跟苗艺在一起弄得一片狼藉,我都要气死了……”
简桐本来在给绘梨衣倒茶,终究还是手腕一颤,有茶水迸溅出来。
“姐姐你小心!”绘梨衣一惊,连忙抢过简桐手上的茶壶来,“姐姐,二少是个很棒的男人,只是——你跟他在一起,真的会幸福么?”
简桐将被茶水烫红了的手指交握起来,藏在掌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简桐幽幽抬头,“绘梨衣,你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绘梨衣,是不是?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对么?”.
“姐姐!”绘梨衣也是狠狠一震,抬眸望向简桐,已是面色苍白,“你怎么会这样说!”
绘梨衣没想到简桐早已看穿她,更没想到简桐会当面直接问出来!
简桐想着那天兰泉跟她坦承看女体盛那天的事。兰泉反反复复前前后后去看躺在桌子中央的那个女体盛,可能落在梨本英男和旁人眼里,都只觉得兰泉是在好色;其实兰泉反反复复地看,只是要为了确认那女体盛是不是绘梨衣。
相貌一致,可是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就算同卵双胞胎也还是会有不同。比如身子上的痦子或者胎记。所以兰泉当时在跟梨本英男打赌之后说过一句话,“她应该不是绘梨衣……”
“绘梨衣,你不必瞒我。”简桐叹息摇头,“绘梨衣是从十四岁起就接受艺伎训练的。她是隐忍的女孩,更是在为人处事的时时处处都能体现出艺伎的风范来……”
“而你,没有。”简桐轻轻叹气,“虽然我个人并不欣赏艺伎训练将人的本性压制住的做法,不过确实要承认,艺伎训练的细节会浸润进绘梨衣的骨子里。”纵然那晚绘梨衣被长尾景虎侵犯,她哭得满面泪水,一直在祈求上天派人来救她,却也始终没能大声呼救——因为那才是身为艺伎的规矩。
而眼前的绘梨衣虽然看上去也跟当晚的那个绘梨衣一样,恬静秀美,可是行事的细节却有不同。
“艺伎对任何不平的事都学会了忍耐吧。”简桐叹息,“如果是真的绘梨衣,她会陪我一起落泪,却不会随便议论二少与苗艺的是非。”
绘梨衣面色苍白下来,垂首躲避着简桐的目光,“姐姐果然洞察秋毫。”
“我叫绘里香,是绘梨衣的妹妹。”
简桐重新握住茶壶。心中疑问得到确定,可是她的心情反倒更加沉重,“绘里香,你特地进入梨本家来做侍女,又特地冒充绘梨衣的名字接近我……是有原因的,对么?”
绘里香猛地抬头,眼泪落下来,“姐姐果然是明眼人。绘里香进入梨本家来,想方设法接近姐姐你,就是故意为之!”
绘里香说着眼泪落下来,“姐姐,你为什么不问,真正的绘梨衣去了哪里?”.
简桐手腕又是一颤,“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绘里香猛然抬头,目光里含满冰霜,“她死了!她被山田组的若头给强.暴了之后,当晚回到家中就自杀了!”
“什么!”简桐猜到这其中必有情由,却没想到绘梨衣当晚便已经不在人间……
绘里香眼泪落下来,“当晚我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绘梨衣与往日不同。我还想方设法陪她说话,她说到简桐姐姐你,说在这冰冷的人间,是姐姐你给了她最后的温暖……”
简桐哭得无法继续握住茶壶,她扔掉茶壶,转而握住绘里香的手,“她葬在哪里?请带我去拜祭。”
虽然绘梨衣的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