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欣听着,眼睛黯了黯。那时候她才多大,两岁左右吧。
“还有这张,是你姐姐入队了,爸爸给你姐姐买了条新裙子。那个年代新裙子不是很好买,尤其是这样鲜艳的红裙子。你就吵着也要,爸爸就哄你,说等你明年长得跟姐姐一样高了,这条裙子就给你;不然你现在也穿不得,太长了……”
靳欣别开头去。那红裙子她记得,她当晚就舀着剪刀将那条裙子给剪短了!
姐姐难过地哭泣,爸爸为此要打她。她当时却梗着脖子跟爸爸反抗,说“爸爸说我不能穿只是因为裙子太长,那我就把它剪短了,我自然就可以穿了!爸爸凭什么打我,这根本就是爸爸说出来的——除非爸爸之前那样说只是为了骗我!”
那天爸爸恨得真的要打她,是姐姐扑过来挡在她前头。看着爸爸的黄铜烟杆一下子一下子落在姐姐身上,她觉得很痛快。
她有什么错?同样都是爸妈的女儿,凭什么那项链和新裙子都可着给姐姐?她凭什么就什么都要用姐姐剩下的?她不要!
“妈妈,您今晚上是有话要说吧。您不妨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了。”靳欣失去耐心。
母亲这样一幅幅照片讲过去,是想干嘛?难道想勾起她的所谓痛悔之心,让她意识到自己当年错了?
其实就连母亲这个动机都是偏向的。凭什么就这样肯定当年姐姐什么都是对的,她却什么都错了?如果姐姐当年没有私心,她干嘛将自己弄得那么乖巧完美,将爸妈的注意力和夸奖都给夺走,难道不是做给她靳欣看的吗?
门上一响,靳万海站在门口,“妈妈,我有事情想问靳欣。”
吴冠榕转身离开,靳欣一看二哥手里抱着的一大摞信,脸就刷地变得苍白。
那些当年那个时代部队统一用的牛皮纸大信封,她如何能不记得?当年她冒充二哥的笔迹给于静怡写的那些情书,都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故纸,多亏你二嫂有个好习惯,喜欢将我们生活里的一点一滴全都小心翼翼存留下来。即便是从兰州回来,这些东西都毫无散失。我当初还笑话你二嫂,怎么搬个家要拉几大车的旧东西,不怕旁人看了笑话,或者非议咱们贪污。如今倒是感谢你二嫂这个习惯,才让我有机会从库房里将这些昔日的东西都找回来。”灯光下,万海瞳仁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