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瑶生得极好,面如冠玉眉如墨剑,难得的是他极为端方正直的气质,平日里就格外出众,更不用说此时金榜题名——一身荣耀喜气,足以倾倒全城贵女。
他与谢安莹状元楼上相会,这样的一对兄妹,当真可称风头无双。
李承俊在一帮沦为可有可无的背景,只觉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可他正是靠着一副温柔面孔行走的,也不能就这么被人撕下面具。于是就算心中再不快,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弟妹这下可如意了?”李承俊笑着上来插话,“看见你们兄妹二人满面春风,我总算可以回去跟父王交差了。”
“安瑶见过承俊兄长。”谢安瑶根本就没听出李承俊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只是带着微笑像他行礼。
李承俊原本想在他面前抢功,又想暗指谢安莹在王府不安分,给人添乱找事。
谁知谢安瑶根本不接他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与谢安瑶对视着,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些破绽。
谢安瑶却是指一本正经的微笑回望。
谢安莹在一旁险些笑出声来,传闻江湖高手有一招便是“无招胜有招”,能让李承俊这样吃瘪又试探不出深浅,谢安瑶真是好样的。
李承俊果然悻悻,眼中满是怀疑,正想再开口,却见楼下一行人马分过人群,也往状元楼前来。
这一行人穿戴与京安城人不大相似。
京安城男子多穿窄袖长衫直缀,而这一行人中的男子,却多是长袍广袖。与谢安瑶兄弟二人刚入府邸时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是南郡人。
南郡出名仕。在京安城人眼中,南郡就是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那里从不染战火。又盛产产鱼米,四季如春,民生富庶。
于是当街看见这样一群南郡人,原本围在状元楼下的人群都自觉地如同潮水一样退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来。
众人的眼光中很是好奇,也有羡慕,更多的猜想他们这时候出现的目的。
却见那一行人在状元楼前缓缓勒马。为首的以为高大公子利落翻身自马上一跃而下。
他的衣袖带起一阵花香。竟没令人觉得艳俗,反而更添富贵雅趣。
谢安莹兄妹几人也被吸引了目光,一同倚着阑干向下看去。
楼下那男子。眼带桃花唇角溢着一抹勾人夺魄的微笑,径直对上谢安莹的目光,就在谢安莹眉头正要微微蹙起的时候,那人忽然扬声道:“楼上可是谢家长女!?在下秦宣。奉百越海郡太公秦光启之命,特备薄礼。以谢姑娘救命之恩!”
自称秦宣的男子声音仿佛庙宇檐铃,清脆宜人,令人听着就十分喜欢。
他刚开口时,众人一片安静都在悉心聆听。待得听完,整个人群就好似沸水爆栗一般“轰”地一声炸响起来。
百越海郡!秦家!
秦家可是南郡名门中最大一支,大历朝建国不过一二百年三五代人。而南郡那些世家望族,百年传承根本就不够看的。
秦家据说更是历经数十王朝而屹立不灭的大望族。
算算怎么也有千年历史了。
坐镇秦家的当家人。正是这位秦宣公子口中的太公秦光启!
谢家姑娘居然于秦家有恩?
这可比平阳侯府长子中了状元还叫人开眼啊!
谢安莹正对上那人的目光,只觉秦宣的眼睛亮得刺眼,看着她的时候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热切……这让谢安莹十分不适应。
至于他口中说的“恩情”,谢安莹知道这是黛纹的族人。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阵仗……
谢安莹本就有心借势,但眼前这么大动静还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正想着如何控制场面,便听见身边李承俊似笑非笑道:“秦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若是他也来参加春闱……”
李承俊虽是笑谈,语调中却满是遗憾。
谢安莹撇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想要接机打压谢安瑶——若是秦公子也来参加春闱,金榜上的头名说不定就要换人了。
只是这话却不好接,谢安瑶要是跳起来质问,按照李承俊的性格,必然要说他只是因为不能一睹秦家公子学识风采而遗憾。
谢安瑶要是计较,必然会显得小肚鸡肠胸襟狭隘了。
谢安莹刚想替兄长出言反驳,谢安瑶却直直接下了这话头!
“糟糕!”谢安瑶双手一拍,一脸严肃。
李承俊果然露出得意之色。
却哪知谢安瑶继续又道:“我与安闰来京安城之前,曾收到祖母书信嘱托,那时安莹你的婚事未定,老夫人委托舅舅在南郡替你相看……”
谢安瑶说话间,眼神就飘向楼下那位秦宣公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承俊瞪大了眼睛,一脸温润险些挂不住!谢安瑶口中的糟糕,全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糟糕!
他再次讨了个没趣不说,居然还勾出这档子事来。
李承俊气得差点跳了状元楼!
谢安莹相看的亲事,要是****小户里的,他当然乐于宣扬。一旦传出,人人都会拿她从前相看的门户与肃王府想比,必然会觉得她趋炎附势。
介时谢安莹颜面无光,李承霆脸上也必然难看。
可这秦家……
秦家没有肃王府有实权,但名声却响亮好听。谢安莹选了郡王府,保不齐大家还要赞她有情有义呢!
她选了李承霆,变相便等同于李承霆胜过秦家子弟……
李承俊恨得牙根痒痒,只觉得这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