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霑当然知道他在骂谁,假惺惺地佝偻着身子挪过去。
“爸,您消消气,苏诀那玩意儿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先前我就跟您说过不能让他沾手苏梵的事,让他安安分分地在医院当个小医生不挺好的嘛,他野心太大了,料不透他心里在谋算什么东西,说不定哪天整个苏梵都要改他的名字了…”
苏霑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些,不过他那会儿心里是没真正把苏诀当对手的。
好歹老爷子才是苏梵最大的股东,只要老爷子站在自己这一边,将来他两眼一瞪的时候手里的股份肯定都是自己的。
更何况苏诀现在连姚家这个靠山也没有了,姚晓棠一死,姚海政恨了所有苏家人,苏霑算是把他这条唯一的后路都堵上了。
不过老爷子纳闷。
“他哪来这么大一笔资金来收购项目?”
苏诀虽然已经在苏梵工作了好几年,但他也就那点工资收入,没有股份没有分红,不可能有这么大一笔启动资金。
“莫非……?”苏闳治后知后觉,可为时已晚。
下午两点网上爆出新闻,德丰银行与千慕珠宝签订为期五年的战略协议,千慕珠宝融资成功。
千慕珠宝是什么公司?
一年前珠宝行业根本没人听说过,在行业内没什么名气,苏闳治也一直没把它放在眼里,可现在摇身一变突然成了德丰银行的战略伙伴。
一时之间业内都众说纷纭,消息爆出来半小时后网上就有人将千慕珠宝的底子全部翻了出来。
去年年底刚成立的新公司,公司连清洁阿姨在内也就四十几号人,从来没有在市面上推出过任何有代表性的作品系列,就连办公区也是租的。
就这么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德丰银行的支持?
可是姚海政居然亲自出席了千慕珠宝下午举办的媒体见面会,会上所述项目便是苏梵卖给苏诀的那两个。
“去给我查,查这什么千慕珠宝背后到底是谁当家!”苏闳治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
下属立即灰溜溜地跑出他的办公室,半小时后拿了一叠材料进来。
“说!”
“苏董,这家公司确实是去年刚成立的,背景很干净,查不出当家人是谁,但法人竟然是…竟然是……”
“谁,说啊!”
下属偷偷看了眼苏闳治发青的脸色,抖抖索索回答:“法人是田信!”
“田信?老田?”苏闳治实在没料到。
怎么会是他?
田信也算是苏梵的元老,在苏梵干了几十年财务总监一职,但前几年苏霑刚进苏梵的时候田信很看不惯他,事事与苏霑作对,挑得整个董事会的人都不喜欢苏霑。
一怒之下老爷子便把田信逐了出去,那时候田信已经将近六十了,离开苏梵之后没再去任何一家公司供职,据说回了老家颐养天年,可怎么这把年纪消停了几年又出来倒腾了一间千慕珠宝?
不可能!
“他背后一定有人!”苏闳治绝对不相信田信有这财力和胆魄跟自己作对。
下属顿了顿:“苏董,千慕背后有风投公司参与,我查到田信在大半年前就已经跟风投公司在接触,策划书也是去年年底就递过去了,策划书内所述项目便是苏总主持的那两个。”
苏闳治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德丰批下苏梵的项目资金,苏梵项目启动,德丰银行在关键时期突然临阵退出,苏梵股票大跌,项目搁置,苏闳治被迫将项目卖给苏诀,遂千慕出现,风投资金和德丰融资。
这场局已经渐渐浮出水面。
真是煞费苦心下了一局好棋啊,既挫了苏梵的锐气,又借苏梵成就了自己的利益。
苏闳治握住拐杖坐在椅子上落魄地笑:“好,好啊,有胆魄,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儿子!”
连算计起自己的老子来都丝毫不留情面!
关略在昆明只呆了两天,唐惊程在那边吃住都不习惯,他便让叶覃暂时留在了那里,自己先带唐惊程回云凌。
上午的航班,到云凌差不多是下午三点。
唐惊程临上昆明机场登机之前给唐稷去了个电话,可对方手机关机,她也没放在心上。
下午航班在云凌落地,唐惊程开机,里面全是虞欢喜的未接电话。
“喂,欢喜姐,你打我电话有事?”
“哎哟姑奶奶你怎么也一直关机啊?”
“我刚下飞机,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唐馆长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被公安带去问话了?”
唐惊程身子一晃。
关略发觉她不对劲,立即扶住她:“怎么了?”
唐惊程摁掉手机,呆呆看着他:“我爸…好像出事了。”
关略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和慌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唐稷突然出事了?土岛阵扛。
谁向他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