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让她别闹。
她确实不应该闹,她应该知道这男人耐心有限,手握大权,高位冷冽,他所有平和的面目都只是表象,身处这位置的人怎么可能有一颗柔软的心。
唐惊程不言语,对着他的目光,僵持之际关略的手机却响了。
他将手机掏出来,两人都扫了一眼屏幕,“轻潇”二字仿佛一针软化剂,唐惊程亲眼看到他脸上恶寒的表情顺便被温柔替代。
“喂…”他接电话的时候顺手松开唐惊程的腕部。
楼轻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溢出来:“九哥,我刚起床,一醒就发现你又走了,怎么这么早?”楼轻潇的声音也如她的名字一下轻渺细微,车子里又安静,唐惊程听得一字不差。
关略坐直身子:“今天上午有事。”语气也是出奇的温腻。
“那今天晚上还来我这吗?”
关略睨了一眼旁边的唐惊程:“看情况。”
“哦,如果忙就别赶来赶去了,只是明天是除夕。”
“我知道。”
“那我让欣姐安排晚饭?”
“好…”
后面的话唐惊程就没再听了。
她突然发觉自己这段时间闹得没意思,闹也应该有闹的资本,如果对方不来哄你,你便是自己作践自己,如果对方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就是闹笑话给别人看。
以前唐惊程还以为关略这种人天性凉寒,脾气糙,不会哄人,可今天算是见识过了。
他好好说话的时候也很暖,只是要看对方是不是他在乎的人。
后半段路唐惊程很安稳,自己靠在椅子上,右手微曲着放在膝盖。
关略收了手机没再说话,车厢里静得吓人。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一条窄径,路面不宽,刚好容一辆车行驶,两边却种了许多银杏树,枝宽叶密,只是这季节叶子都落了许多了,地上一大片金黄色的小扇子。
车轮碾过去,可以听到咔咔咔的碾碎声。
唐惊程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她工作室院子里也有几棵银杏树,当时地址还是邱启冠陪她一起去选的,选了好些地方她都不满意,最后却一眼相中了那几棵种了银杏树的老院子。
“前面就到了。”一路没说话的关略终于吭了一声。
唐惊程没搭理,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银杏叶。
大约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老宅门口,30年代的老别墅,只有三层,可因为楼身长,所以建筑面积巨大。
门口一大片修葺整齐的绿荫,喷水池,有些斑驳的石雕美人像。
这是关家老宅,一切都透着旧味,却不破败,相反处处能看出岁月沉积下来的威势和庄穆。
关略的车子抵达老宅门口,其余车子都停在数米之外的停车场上。
门口早就有下人在候着了,见关略的车子开过来,直直站成一排。
关略先下车,想过来扶唐惊程,可她没给他机会,自己开了车门下去。
“九少爷!”首先走过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人,穿着浅褐色薄羊绒背心,银鬓斑白,面容和蔼,身子杆儿挺直,看着很有精气。
关略拉了拉唐惊程:“宁伯,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人,受了点伤,要在宅子里修养一阵子。”
宁伯转向唐惊程,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一番,恭恭敬敬地回:“九少爷您客气,这宅子都是您作主的,您说让谁来住都没问题。”
“那还要劳烦宁伯多照顾。”关略也没多客气,唐惊程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臂。
宁伯看出眼前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融洽,也没多问唐惊程的身份,只说:“唐小姐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外面风大,九少爷带她进去吧。”
一行人进了宅子。
宅院很大,看上去像有些年数了,古色古香之余又透着雅致不凡。
关九走在最前面,在大厅先扫了一眼,回头问宁伯:“阿喜呢?”
“刚起床,佣人在餐厅给他喂早饭呢。”
“那我过去看看。”说完回头又看了眼唐惊程,“你先跟宁伯去房间,看看还缺什么,缺什么就跟宁伯讲。”
唐惊程也不矫情,既然来了总不能委屈自己,她瞬间转了一张笑脸:“好,那麻烦宁伯了。”
宁伯愣了愣,这姑娘从进门到现在一路都板着脸,没料到她会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
“唐小姐客气。”宁伯躬了躬身,走前面带唐惊程上楼。
关略在后面皱了下眉头,苦笑着往餐厅那边走去。
……
“唐小姐的房间在三楼,九少爷说您喜欢安静,三楼刚好现在没人住,您住着也清静。”
说话间宁伯已经把汤唐惊程带到了楼上,走廊宽长,两边都有许多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房间,唐惊程跟着一路弯弯绕绕,走了好久才停在一间房间门口。
“从楼梯上来往东边走,拐两个弯,倒数第二个房间便是您的房间。”宁伯边说边掏出钥匙开门。
唐惊程走进去,房间宽敞,家具齐全,上午的阳光刚好照进来铺在床上。
唐惊程深呼一口气,可以闻到空气中带点冬日干燥的阳光和花香味。
对,花香味。
唐惊程一进门就看见了,床头一樽古董花瓶,瓶子里插了一大束红玫瑰。
“唐小姐您先看一下,缺什么尽管开口。”
“不缺了,很好。”确实都不错,她只是走到花瓶前面,指着那束玫瑰,“这花也不错,宁伯你有心了。”
宁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