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一直热闹到晚上十二点,因为还有篝火晚宴,所以我们必须要吃完夜宵才能走。
这里有个习惯的习俗,那便是都会相互的敬酒,不管对方能不能喝在这样的场面中,都要喝一点。
敬我们酒的人非常多,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是外来的人,为了表现他们的欢迎之意。
我和沈柏腾的酒量都不错,可在他们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下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喝到后面沈柏腾见我已经有了醉意,并且脸颊通红,便为我挡了几杯,挡到后面大约都是他在喝,一杯接着一杯,我都有些担心了,很多次都靠在耳边问他是否还好,他都是面不改的看了我一眼,回复我一句:“没事。”
到达后面,好在敬酒的人少了,沈柏腾面虽然没有变化,可他轻微皱起的眉头还是透露出一丝难受,他喝了一杯茶,然后便坐在那里都没有动过,而是看向在跳篝火舞的我们。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牵着卓娜的手在一片火光中回头去看他,他目光专注的看向我,只是看向我。
忽然有一刹那,我看到他眼睛内的失神,我看到了他眼睛内的我,他嘴角的淡笑。
我突然觉得,让这一刻停止在这里也好,永永远远,我们彼此的眼中都看到对方,有些感情再也不需要去隐藏去遮掩。
我们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对方的心在想什么,再也不用在一层迷雾中去猜测对方什么。
不远不近的距离,真好,抬眼就能够看到他在我身后的感觉真好。
可以时间从来都是奔跑向前的,从来不会因为谁的快乐和悲伤而停下自己忙碌的脚步,有些事情会有尽头,也会有改变的时候。
在我随着队伍转了一圈,再次随着队伍转到沈柏腾所坐的方向时,有一个人走到沈柏腾的身后,在望着我出神的沈柏腾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看向我这边的沈柏腾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身旁的人,两个人交谈了什么,沈柏腾没有再看我,起身便随着那个男人离开,我被前面的人拖着手围着火堆越走越远,我像看清楚沈柏腾去哪里了,可根本来不及了,等我再次在一片音乐生中转了一圈后,沈柏腾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舞还是没有跳完,他们还要围着火堆转,可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便将卓娜的手从我的手上拉开,我朝着沈柏腾消失的地方找了过去,可外面黑茫茫的一片根本不知他的去向。
我忽然有些茫然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们迟早都要回去的,我能够留住他吗?
我们真的甘心留在这小山村一辈子吗?他是个男人,他有他的天地需要开拓,他有他的家庭,他有他的事业,他怎么会甘心让自己变成一个凡夫俗子,他的教育,他的身份根本不容他成为这样的人。
而我,我呢?我死命挣扎,挣扎现在,徐姐的死,我所付出的一切,难道我真要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所有的目标吗?
就算他肯陪我在这里过一辈子,我真能够为了那些儿女情长而放弃徐姐的死吗?
当初她为了找解药,为了让我离开江南会所,她为我付出了一切,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肚子内的孩子,她牺牲了自己,而我却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温暖,自私的想要违背她的叮嘱。
梁笙啊,梁笙,你还可以自私一点。
想到这里,我心里以前茫然,站立在那里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转过身回到了人群中,随着所有人在这热闹中狂欢着。
当我们全部都跳累了陆续散场时,沈柏腾已经回了,正坐在那里喝着茶和身边的一位老人聊着什么,我走过去后,那老人便用竹子做成的烟筒指着我问沈柏腾:“这是不是你媳妇?”
沈柏腾看着满头大汗的我,但也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那老人自顾自的说:“哎呦,老漂亮了。”
沈柏腾笑了笑,没有说话。
放我坐在他身边后,那老人将给自己的烟筒内换着烟草灰,他视力似乎是不好,所以换得时候动作特别的慢。
我看了老人一眼,便坐在沈柏腾身边问:“你们再聊什么?”
沈柏腾给我倒了一杯水说:“随便聊了聊。”
我接过,放在手上喝了一口,喝完后,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对了,你刚去哪里了?”
我问到这个问题上来,沈柏腾看向我,他说:“什么时候。”
我说:“就在不久前。”我又说了一个具体的时间说:“就是半个小时前?”
沈柏腾回答说:“隔壁的村民请我过去帮了一下忙。”
沈柏腾抬手给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看你疯的。”
我笑了笑说:“挺好玩的,等下还有一批跳舞的,你来不来?”
沈柏腾将我额头上擦干净后,便放下纸巾说:“你知道,对于这方面我都没有兴趣,一旁围观就好。”
我说:“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沈柏腾看向我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咧嘴一笑说:“我还想玩玩。”
沈柏腾说:“嗯,我等你。”
听到他这样说,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什么。
他也继续看向不远处的歌舞,那老人便在一旁一旁抽着手上的旱烟。
抽着抽着他就望着篝火处跳动的身影,咿咿呀呀唱着什么,反正我一句话也听不懂,便坐在那里也不再说话。
这场婚礼终于在夜晚一点散场,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