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暗夜之中,一个女声响起,这女声,声音虽是不大,但听来却只觉沉然。
汉王回过头来,只见一女子盈盈向前迈了几步,站定了。
乌廷渊一惊,转头一看,那说话之人,正是沈姝。
他脸露急色,沈姝是疯了吗?这个节骨眼上,干甚么要出现在汉王面前?之前汉王不知她在何处,衙门的人又都还在,他有所顾忌,才没有立时在宅中搜寻。但现今,她出现在他面前,汉王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了。
正想着,又听沈姝开口说道:“我愿随汉王前去。”
听得此话,圣渊堂众人惊诧不已。
乌廷渊也是一楞,沈姝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想错了,她根本就是愿意去汉王处?不愿意待在这小小的圣渊堂?
他细细看去,沈姝脸上,却是一片淡然,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她的想法。
汉王将马调转,上下打量着沈姝。
这女子,身形窈窕,容貌美丽,气质灵动,让人一见,便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只是,她双目定定往前,并不移动,细细端详之下,才知她是盲女。
“你是,沈姝?”汉王问道。
“不错。”沈姝点了点头。
杨捕头同葛冲,并未说沈姝是盲女,是以汉王也并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他略略有些吃惊,但,也不过片刻而已。沈姝是不是盲女,同他并无相干,他想要的,只是沈姝的预知之力。
“你愿意跟我走?”汉王说道,脸上涌现出满意的神情。若是如此,那么倒是省力了。
“不错。”沈姝道:“但是,我有条件。”
汉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你一个弱女子,还想与本王讲条件。这倒是破天荒头一遭。好!你且说来,是什么条件。”
沈姝道:“我有两个条件,其一是今后,你放过圣渊堂,不再同圣渊堂为敌,并且还要让东厂,放弃查圣渊堂的事。让圣渊堂自此平安。”
“你倒是对圣渊堂挺有感情的,不止让我放过它,还要让我保它平安。”汉王微眯起眼睛来,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只是,你不觉得,这话说在你们杀了我近五百名兵士之后,有些过分吗?你觉得,我会答应?”
沈姝却未言语,只定定站着。
汉王盯着沈姝看了看,忽然又道:“你且说说,你的另一个条件。”
“另一个条件便是,若我到了汉王府中,汉王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我才能去做。”
汉王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忽然,朝天狂笑起来:“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本王讲条件的人。你以为,本王真的要回去把你当神仙供着?张知府傻,本王可不傻!”
汉王在说什么?什么叫张知府傻,汉王却是不傻?
站在沈姝身后的圣渊堂之人,听得此话,觉得极是诧异。
刚才沈姝站出来之时,他们还以为,沈姝是想去汉王处的,还觉得她很是不够意思。堂主那么保她,她却是不识抬举。
后来一听沈姝提的两个条件才知,原来沈姝是为了保全圣渊堂之人,才站了出来。
他们的心中,既惭愧又感动。
而在他们其中的宋一柃,感觉却是,相当惊讶。
宋一柃之前,正是在白然挑选的那五十个人中。
而他的任务,是点燃引线。此事极为重要,又需要能够把握时机,这便派给了他。
而点燃引线处,撤退较快,故后来白然负伤,他却是全身而退。
如今到了汉王面前,他本想着,汉王处死伤那么多,事情难以同汉王周旋。
却是不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
接下来,乌廷渊不同意交出沈姝、沈姝自己出现,答应同汉王前去,让汉王放过圣渊堂,这两件事情,都让他觉得很是惊奇。
沈姝是怎么来圣渊堂的,他听说过,那件事情,对沈姝来说,并不是很愉快的经历。而且,来圣渊堂后,乌廷渊差点杀了她。可她,却无愤怨,不仅帮助照顾徐紫,如今,还挺身而出,在汉王面前为圣渊堂说话。
这女子,所做之事,真真是让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