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与李母走后,叶瑶琴气的将百宝阁上陈列的东西砸了个遍。
屋里的丫鬟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叶瑶琴的贴身丫鬟劝道:“夫人,您别砸了,这些东西,可都是您的赔嫁。”
“我的东西,我爱砸就砸!”叶瑶琴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罗汉床上,“砸碎了我再换新的!”
丫鬟低声劝解:“夫人,当心隔墙有耳。”她们现在是在李府,自然要处处看人家脸色行事,李甲又是李夫人的宝贝儿子,当然倍受宠爱,而她这个儿媳妇却在婆婆的眼里,始终都只是个倒贴上来的破烂货。
丫鬟心中叹息,谁让自家小姐当初在镇国公府处处想着跟李公子套近乎,结果现在落了一个这样的名声。
“派人去找我父亲,问问他刑部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叶瑶琴道。
叶东舟好歹也是金吾卫的人,自从太子死后他便投靠了三皇子,现在也算是混的顺风顺水,向他打听准没错。
丫鬟应声去了。
叶瑶琴一直在府里等信,可是直到下晌过了,出去的下人也没回来。
叶瑶琴只好又派了个机灵的小厮到叶东舟府上打听。
这一次,才用了半个时辰,小厮便急急忙忙跑回来了,满脸都是惊惧之色。
“怎么回事?”叶瑶琴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刚才去父亲那里打探消息的人为何没回来?”
那小厮跪在地上,回道:“小的刚才见叶老爷府外全都是官兵,根本不敢靠前,听附近路过的人说,老爷府上从昨日便让官兵围了,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入。”
听到这里,叶瑶琴的脸色难看起来。
父亲什么时候出的事,她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你还打听到了什么?”她仍抱着一线希望。
小厮道:“小的打听了胡同口卖东西的小贩,说是锦衣卫的严大人奉了摄政王之命,请叶老爷去刑部喝茶……”
小厮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叶瑶琴全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挖走了一块,空空荡荡,没有一点着落。
“怎么会……”小厮走后,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嘴唇翕动着,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
“夫人。”身边的丫鬟劝慰道,“老爷应该不会有事,他上面可是有三殿下罩着呢。”
以往,听到这话时,叶瑶琴的心里便会生出欢喜,就是在李甲跟前,她的脊背也挺得格外直。
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听到这话时,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来:莫非父亲跟李甲被锦衣卫捉去刑部与三皇子有关?
不过此事也只在她的脑子里闪了这么一下子,以她的智商,还不足以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
“夫人,不如我们再等等看。”丫鬟试探道,“若是真的不行,您再去求摄政王妃也来得及。”
叶瑶琴嘴角一扯,不屑道,“休要在我面前提那贱人!”
丫鬟吓的一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叶瑶琴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也不见李甲回来,再派人去叶东舟府上打听消息,小厮却说那边的官兵已经撤了。
叶瑶琴连忙更衣梳妆,带着丫鬟乘了马车去了叶东舟府上。
自镇国公府从分家后,叶东舟便再也没有立正室。
叶瑶琴刚踏进府门,便听到院里乱糟糟的,几位姨娘正在撕扯着同一块料子。
院里的地上还堆着七、八只箱子,箱子敞开着,里面俱是值钱的物件。
“都给我住手!”叶瑶琴喝道。
几个姨娘开始看到她时还有些紧张,可是很快她们便镇定下来,不屑的看着她,“哟,这不是大小姐么,这个时候您还想着回娘家呢?”
叶瑶琴看着眼前纷乱的场面,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这几位姨娘正在分东西,准备逃走。
“大小姐不知道么?三皇子于宫宴之上行刺皇帝未遂,后又重伤莫子国出云公主,现在已被锦衣卫关进了大牢,老爷这次只怕是回不来了,我们劝大小姐您还是快些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逃命去吧。”
不论叶瑶琴如何劝阻,那些姨娘根本不理会她的愤怒,吩咐各自的丫鬟带着箱子,一阵风似的冲出大门。
叶瑶琴呆立在荡荡的院子里,心都凉透了。
果然是三皇子那边出了事,连累了她的父亲跟李甲。
行刺皇上的罪名可不小,砍头都是轻的,有时还要累及九族,虽说三皇子出身皇室,皇帝不可能把他自己也算在内,但是三皇子的母族,以及他的心腹、属下、就连朝堂之上与之结党之人,均有可能被牵连在内。
“快……”想到这里,叶瑶琴急匆匆转回身,出了府门。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丫鬟不解道。
“去摄政王府!”叶瑶琴叫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恐惧。
摄政王府。
叶瑶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堂而皇之的坐在摄政王的花厅里喝茶。
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的罗汉床上,放着黄花梨木的嵌螺钿牙石花鸟方桌,上面摆着团枝牡丹花纹的茶具。
一边立着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地上铺着金丝锦织珊瑚毯,踩在上面行走无声。
叶瑶琴小心翼翼的捧起茶盏来,轻轻喝了一小口杯里的茶。
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暗中告诫自己,她自己来,只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跟男人,要不然,就是请她,她都不会来这摄政王府!
眼瞅着一盏茶就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