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众人都知晓南王世子上次在皇后晚宴上遇刺之事,也知他身上带着重伤,但即使是这样,众人也对这位病弱的世子又惧又怕。
挡风的红纱内又传来激烈的呛咳,八名侍卫肩上抬着步辇,身形文斯不动,仿佛铁打的金钢。
钱巡抚见状知道南王世子有伤在身,无法如其他客人那般下来入席,于是急忙派人送上热茶。
可那端茶的侍女早已吓的面无人色,茶还未端至步辇前便被风暮寒浑身散发出的杀伐之气惊的浑身乱抖。
“哗啦!”一声,热茶失手打翻在地,茶水溅起几滴,沾染在了风暮寒奢华的黑色锦袍上。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
钱巡抚僵了脸,呵斥那侍女:“还不快点退下!笨手笨腿,碍了世子爷的眼!”
那侍女双腿却像是生了根,在原地寸步难行。
英王无奈的向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手,马上过来两名侍卫,将那侍女拖了下去。
风暮寒不断的咳嗽,众人听着,连心都跟着纠结起来,甚至有人担心起若是南王世子突然病发,死在这里,会不会连累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杜薇虽然知道风暮寒身上并无箭伤,但他原本就有毒症在身,这时候他不顾非议强行出头,只不过是为了想替她撑住这场面而已。
于是她亲自端了杯热茶过来,想着让他润润喉咙也是好的,不然这心里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的想法如此简单,但在众人眼里看来却是惊讶非常。
只见她从从容容来到步辇面前,举止大方,面上微带笑意,将茶举起,笑意盈盈的越过挡风的红纱,递了进去。
而南王世子居然还真接了她的茶,只不过杜薇递茶的手没有很快抽回来,两人不知低声说着些什么,因隔着有些远,众人就是有心偷听,但却不敢冒着那掉脑袋的风险。
外人都觉得杜薇从容淡定,但却无人发现,挡风红纱内,她递茶的手被风暮寒紧紧的攥住。
“快放手!”杜薇面露微笑,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
风暮寒垂首望着她,纤唇轻挑,“薇儿刚才离的这么近……本世子险些把持不住。”
杜薇心里的小人翻了个白眼:这什么场合,你把持不住?你想害死我不成!
“怎么?本世子替你出头,难道你就回报本世子一杯清茶?”
“那你想要什么?”杜薇恶狠狠道,面上却愈加的温柔。
“自然是……你。”风暮寒凤眸微眯,仗着挡风红纱遮掩,毫无顾忌的轻拂她的柔荑。
杜薇猛地将手抽回来,“世子爷今天真是好气派,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东厂的公公驾到呢。”
心中的小人笑得邪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风暮寒还要提防着,生怕别人看出马脚,所以他是绝对不会使用什么内力的。
她有持无恐,像只小野猫般的露出藏在毛茸茸爪子里的尖锐,无形的朝他挥舞。
虽然不知道东厂是何玩意,但公公这两个字风暮寒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便白了脸,原本苍白的脸上如蒙了一层薄霜。
杜薇似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笑笑后退半步,盈盈施礼:“世子爷请慢用,民女告退。”
未等风暮寒怒意散开,杜薇早就退回了席间。
八名抬着步辇的侍卫只觉肩上忽地沉重许多。
一股莫名的杀气自红色纱帘中徐徐溢出,只叫人浑身彻寒秀骨。
杜薇逃到远处,回头悄悄望向那只步辇,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粉红的舌尖在阳光下转瞬即逝,风暮寒眼力过人,在辇内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当下一身的暴虐之气竟然就这么散了。
八名侍卫只觉肩上顿时又轻松了许多,当下不禁疑惑,今天主子这是怎么了,情绪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众人重又恢复了畅谈。
杜薇被钱夫人领着去了女眷席,逐一与相熟的夫人小姐攀谈。
韩夫人带着太守府的嫡女,韩佩瑶迎面走来。
互相见礼后,韩佩瑶上下打量着杜薇,笑容里仿佛藏着一根根的尖刺,“杜薇小姐最近可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
杜薇淡淡一笑,钱夫人这时在跟其他人攀谈,自是没注意到她们这些小姐们。
韩佩瑶叹息:“我知道你因为之前退婚的事,一直对太守府耿耿于怀,但是我弟弟韩青山也因为你失去了他的尊严,你若还怜着你三妹日后的幸福,就请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吧。”
杜薇心中不屑的冷笑,韩青山因为私下调戏于她,所以才被她用簪子刺中,可是命人废掉他命根子的人却是南王世子。
突然间,杜薇看到不远处韩夫人向她投来一瞥,那眼神中满是恶毒与愤恨,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被杜薇尽收眼底。
“韩小姐,你今天是来向我求和的吗?”杜薇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韩佩瑶的话。
韩佩瑶垂首掩饰住眼底的恨意,语气软和道:“之前都是我的不对,得罪了你……可是你知道的,我钟情于英王殿下。”说到这里,韩佩瑶的脸上鲜有的现出两道绯红,“我因为妒忌才屡次针对于你,其实只要你能离开英王身边,并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我可以保证,以后绝不再惹麻烦……”
杜薇忍不住,险些笑出声来,“韩小姐,只怕你不是来求和的,而是来威胁我的吧?”
韩佩瑶诧异的抬起头,杜薇突然间竟替她感到了悲哀,这个被宠坏的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