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里,杜薇再也没有提起有关风思远的事。
她知道,风暮寒一直在暗中安排此事,若是有了消息定然会让她知晓,所以她也不想无辜给他图增烦扰。
自从发现风思远的尸体后,宫里到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丽妃借着皇后被禁足的机会,大肆在后宫安排她的人手。
而太子那边,奉旨在府里调养,所以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朝堂中,英王的势力渐露端倪。
这日一早,杜薇收到英王府的帖子。
“饯行宴?”她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凉州城时,风暮寒南征前也曾在旧南王府设下的饯行宴。
“可是小姐您不能饮酒……”玲珑和羽儿因为叫惯了口,所以并未改口称她为“世子妃”。
“英王此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返京,还是要去送的。”杜薇叹了口气,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向来不认为将士出征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累累白骨几十丈,沙场热血掩忠魂。
略晚时分,风暮寒赶回府中,待杜薇梳洗打扮完毕便带着她一同前往英王府。
英王府的管事亲自引路,两人入席时宴会已然过半。
大厅内,英王风铭皓身着紫色蟒袍坐在上首位置,身旁坐着英王妃顾秀婷。
英王的饯行酒宴,除了朝中各级官员,还有不少平日与英王要好的公侯郡王府的年轻公子少爷。
一侧的女眷席上也是莺莺燕燕的一群,香风阵阵扑面而来。
杜薇只觉呼吸一滞,连忙以手帕掩口,被呛得居然咳了起来。
风暮寒微微挑了剑眉,伸手拉了她的手,不动声色带她来至英王身边的席位上。
那是英王特意为他留下的,就算是宫里其他的皇子来了,也是不敢轻易的坐那个位置。
“世子若再不来,本王可要差人去寻了。”英王笑道,月华般的眼眸因为饮了不少酒的关系,显得更加迷蒙。
风暮寒并不作答,微微颔首便算是回礼,带着杜薇于一旁坐定。
女眷席上,不少高门府邸的大家闺秀时不时偷眼朝英王瞟上几眼,虽然正妃她们是没希望了,但还有侧妃的位子空着呢。
英王这次若能从北方得胜而归,以后便可拥有足以与太子抗衡的资本。
现在朝中都在暗传太子得了顽疾,不能行“人道”,皇帝怎么可能会要这样一个人继承皇位?
皇帝如有心要另选太子,以目前形式来看,英王绝对是上佳之选。日后英王如能继承大统,他现在身边的女人便是日后的贵妃,三宫六院都不嫌多。
这些女子当然不肯放过一丝机会,不论是敬酒,还是当众献艺,只为博君展颜一笑,她们想尽一切办法引起英王的注意。
杜薇显然对这种场合并不感冒,只是靠着风暮寒老老实实的坐着。
其实她不是不想去看英王,而是风暮寒的手一直抓着她的小手,不肯放开,她只要看向英王一眼,这家伙便会使劲的捏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发作,想挣又挣不开,只能低头生闷气。
顾秀婷望着桌案底下,杜薇与风暮寒十指相扣的手,掩口笑道,“世子妃与世子当真恩爱得紧,真是让人羡慕。”
杜薇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她怎么会忘记英王大婚那日这个女子闹的幺蛾子,现在就算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她也不会相信她是圣母。
英王扫过杜薇的面庞,见她一身水墨素衣,外面罩着大红色纱衣,映衬得里面衣裳上的水墨山水图案朦胧似幻,一双乌黑的眸子正滴溜溜的看着风暮寒,脸上带着一丝娇嗔之色。
一瞬间,英王的心猛地一跳。
这种感觉他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出现。
转头望向坐在他身侧的顾秀婷,她的容貌纵是在京城中也属得上佳,平时她在自己前面也是努力的装出温顺娴熟,百依百顺,而且为了巩固他的势力,他现在还需要她背后家族的支持。
但他就是无法对她生出这样的一种心动的感觉来。
这时先后又有不少人过来向英王敬酒,英王苦笑着对风暮寒道:“看来今日世子若是不帮本王,本王便要醉倒在这里了。”
风暮寒薄唇微抿,手托酒盏转向那几位敬酒的官员。
杜薇记起以前曾听风暮寒说过,将军出征前的饯行酒不可拒,否则便为不吉,有战死不归之嫌。
上次在凉州城,英王是奉了皇上之命去给风暮寒挡酒,而这次……他们两人却是以合作的身份坐在这里。
她知风暮寒在帮英王夺权,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帮英王,他从不主动说起此事,故而她也向来不问。
风暮寒替英王挡过几轮敬酒后放下茶盏,一旁顾秀婷突然对英王道,“臣妾近日得到一名歌女,擅琴能歌,不如叫出来助兴。”
英王微微点头,其实何人歌舞在他眼中都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他要给自己正妃一个面子,意在言明他与左丞相府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顾秀婷好似早有准备,不一会便有一列舞姬从旁入场,琴声幽响却来自场外,奏起的却是《半城烟沙》。
一女子甜美的嗓音响起,时而清脆如黄鹂,时而低沉婉约,就连杜薇都在一旁听得呆了眼。
若说她当初演绎的《半城烟沙》是黄沙古道,血染兵戈,那么此女在曲中表现的却是一种小女儿见心上人奔赴沙场时,既期待他得胜而归,又自哀自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