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刚到暖阁外面,便见院门口一溜站着十几名世子身边的侍卫,个个后握腰刀,挺身而立,将暖阁守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见杜薇进来并未阻止。
杜薇刚跨进院子,就听到柳无言的叫骂声从暖阁里传出来,“姓风的!你当真是六亲不认!连我都想杀么?”
暖阁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陈设器具翻倒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怎么回事?”杜薇见崔先生呆立在门前,上前询问。
崔先生一脸无奈,“许是杀戮过重……世子爷又魔怔了。”
杜薇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什么魔怔了?”
崔先生支吾道:“您忘了么……上次世子爷发作的时候,还是您去解的围。”
杜薇猛地想起那晚青衣夜闯镇国公府求她相助的事。
杀戮过重导致魔怔?
暖阁里突然发出“嘭”地一声,一个人从窗户里飞出来,险险跌进院外的鱼池里。
“柳公子?”杜薇惊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柳无言。
柳无言呲牙裂嘴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后腰,骂道:“姓风的,你特么还有没有人性,下这么重的手!柳某还未娶亲,你这便想毁了我么……”
杜薇扶额,只觉脑门上浮起些微汗,转头对身边崔先生道:“麻烦您先给柳公子瞧瞧伤。”
崔先生冷哼一声:“要有也是内伤。”
柳无言瞬间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这家伙闹起来我还真不是对手,以前他清醒的时候我还能应付三招两式,现在看来不如智取。”
暖阁里突然又是一声响,青衣的身影自里面飞出来,摔在青砖地面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柳无言冷笑:“没死算你走运。”
青衣面色发白,起身对他怒目而视。
杜薇知他们两人不对盘,忙上前拦在两人中间,问青衣道:“世子怎么样了,可有伤到?”
青衣摇了摇头:“只是被杀戮之气所扰,一时不清醒罢了。”
杜薇想起他上次疯魔,还是自己让他清醒过来的,于是便想提出一试。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身后柳无言道,“崔先生可将那药拿来,柳某这次进去便直接将他放倒。”
转头,见崔先生正将一枚药丸交到柳无言手上,道:“此物只需将其掷出,便可散发出药粉,会令人短暂昏迷。”
“早有此物为何不早点用上。”柳无言抱怨道,“要不是看在他与我师承一门,柳某才不管这些闲事。”说着他将药丸握在手里,脚下踩着红绳木屐踢哩塔拉的响着重新进了暖阁。
崔先生低声道:“世子妃后退些。”
青衣也板着面孔往后站了站。
杜薇不知所以,也跟着老实的退后了一些。
暖阁里只宁静了片刻,忽见柳无言纵身跌出,兴奋的嚷起来:“成了!”
可谁知他刚刚双脚落在院中,自暖阁窗户里便飞出一物。
崔先生这时候反应比青衣还快,急道:“掩口!”
众人齐唰唰抬起袖子将口鼻掩住,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柳无言身手也毫不逊色与其他人,潇洒地挥手一挡……“噗”的一声,药丸粉末炸开。
“咕咚”!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杜薇将脸全都藏在衣袖后面,只露出一对乌黑的眸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看向崔先生。
崔先生摇了摇头,大有恨铁不成钢这势,嘴里却是嘀咕了一句:“浪费了在下的药丸。”
杜薇侧头去看青衣,却见他面无表情,但眼中冷意毕现。她只得叹息一声:“找个人扶柳公子下去清醒清醒吧。”
青衣站着未动,吩咐了身边两名侍卫,让他们将被药迷倒的柳无言拖了下去。
“看来还是要麻烦世子妃了。”青衣沉吟道,“属下实在没有法子。”
杜薇也恐拖了久了再生变故,于是微微颔首:“好说。”
青衣与崔先生陪在杜薇左右,三人壮胆进了暖阁。
但见暖阁内遍地狼藉,家具陈设尽被剑气斩断,杜薇看了不禁背后生起一股寒意。
“世子妃无需紧张,属下觉得世子爷纵是伤了他自己也绝不会伤您半分。”青衣见她露出胆怯之意,低声开解道。
杜薇知青衣平时少言寡语,许是与他主子在一起时间久了,就连性子都有些相像,没想到他这时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三人轻挪脚步,进了内间,只见风暮寒立在屋当中,幽深的凤眸似一块万古不化的玄冰,闪烁着无情的冷光,黑色箭袖袍已然被昨夜的雨水淋湿,上面有好几处被利刃割破的痕迹,鬓发松散乱着,处处都显示出昨夜他曾经历了一番苦战。
原本这院子里的人都是他的手下、心腹,可如今他却像醉酒之人,完全迷失了自我,唯剩下了杀戮的本能,不论谁靠近过来,都会毫不留情的进攻。
“原本在城外时,世子爷已然发作过一次,因为无人敢进其身,所以只好等他脱力晕过去,属下这才敢趁机将世子爷带回府来。”青衣压低声音,向杜薇解释道,生怕惊了里屋的南王世子。
“可是崔先生还没来得及进屋世子爷便醒了。”说起这事青衣脸上不禁露出懊恼的神色,以前只要他的主子晕过去,醒来后便会从杀戮的状态下解脱回来,可是这一次,他醒过来却依然疯魔其中,不能自拔。
“怕是……此症状又严重了许多。”崔先生低声叹息。
杜薇沉默不语,眉间却渐渐布满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