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屋里说话,束腰月牙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由于南王世子在,大家说话都难免有些拘谨,杜老爷将上首位置让了出来,风暮寒也不推辞,撩衣襟下摆,华丽丽的坐了。
杜薇原本紧碍在杜夫人身边,但风暮寒只说了一个字:“来。”
杜夫人立马就催着杜薇去了他的身边同坐。
屋里服侍的丫鬟将众人酒杯添满,清澈的酒水带着淡淡的桂花香,非常好味,杜薇连连吸着小鼻子,不断的嗅闻。
她的酒量原本不小,可自从患了心悸后便不敢再喝,这会闻着这醉人的香气,她还没喝便已经感觉醉了三分。
风暮寒似觉察出她的喜欢,索性直接伸手拿走了她面前的酒杯。
杜薇气鼓鼓的瞪着眼睛,“一小口也不行?”
“不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风暮寒换了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杜夫人见了脸上笑容更盛,忙吩咐身边丫鬟去取了果子露。
清爽的梅子露放在了杜薇的面前,她浅浅喝了一口,甜甜酸酸的青梅香气扑面而来。
“好喝!”杜薇笑得眉眼弯弯。
杜夫人笑道:“就知道你嘴刁,放心,还有不少呢。”
风暮寒看着杜薇露出满意的表情,不由得翘起嘴唇。
香南正好这时候进来,风暮寒的那抹浅笑一下落入她的眼底。
众人见香南进来,又换了一身衣裳,顿时全都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
香南只觉心里如同小鹿乱撞,着了魔似的,脑子里全都是风暮寒的影子,那双薄唇挑起好看的弧线,直让她心肝乱颤。
强稳住心神,香南盈盈施礼,柔声道:“贱妾穿过院子时不小心弄脏了裙角,恐对世子爷有失礼之处,于是重新回去换了衣裳这才前来。”
杜夫人听了并未有何表示,香南只是三少爷的妾室,要是换了高门府邸,这种场合里只怕连请安的机会都没有。
杜正弘瞥见香南鬓角微垂的一缕发丝,不由得微微蹙眉,低声训斥后面丫鬟道:“你们这些偷懒的奴才,主子头发松了都看不见么?”
两个丫鬟心里委屈的要命,那头发可是香南自己故意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彰显她的妩媚慵懒,她们怎敢擅自作主。
杜正弘见两个丫鬟站着不动,心里更是有气,不免提高了声音:“还不快些扶你们主子下去重新梳理!”
两个丫鬟吓坏了,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香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她拖了出去。
杜正弘怒冲冲转过头,忽见众人都在盯着他看,脸上有些挂不住,端起酒杯摇敬风暮寒道:“草民对贱内管教不严,让世子爷见笑了。”
风暮寒凤眸微眯,似并不在意,但也不受杜正弘的敬酒,单手持着酒杯小口品着。
杜正弘只得尴尬的重新坐下。
杜薇的心里却是一动。
她是知道香南的底细与出身的,刚才香南特意去换了身新衣裳,还有那慵懒妩媚的打扮,她不得不承认出身风尘的女子更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
也许是因着香南觉着她有些瘦弱,便以为南王世子喜好病美人,故此才做这番妆扮。
其实她本不想在意香南的表现,因为以香南的身份,就算闹到天上,也绝无可能入得了风暮寒的法眼。
可是香南刚才那勾人的小眼神着实令她不爽。
香南与宁珠儿坐在外厅,两边中间隔着道绣屏,朦朦胧胧能看到对面的人影。
香南嘴里吃着菜,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绣屏,仿佛要将上面盯出个洞来。
她隐约看到杜薇提起筷子,夹了菜到风暮寒面前的碟子里。
一桌子的菜,风暮寒几乎很少动筷子,不过他却低头将那菜吃了。
香南只觉得心口像是堵着什么,火烧火燎,她有心想大着胆子上前敬酒,但杜正弘在坐,她难免觉得投鼠忌器,只好耐着性子坐在那里等。
可是这一等便是等到了散席。
杜正弘亲自送了风暮寒跟杜薇两人出来。
香南守在明廊暗处,听着风暮寒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吓的脸都白了,可是却不敢出声。
月牙白锦袍在大红灯笼底下,泛出柔和的微光,香南细数着对方的步数,她很擅长这种事,以前在丰州城,她便是这么装醉,故意扑倒在了杜正弘的身上,才引得对方着了迷,死心塌地赎了自己出来。
月牙白的锦袍刚刚露出一角,香南便素手扶额,微眯着眼睛,身子歪歪斜斜的朝着对方倒下去。
身后两个丫鬟配合的嚷起来:“主子,您怎么了!”
杜薇走在风暮寒身侧,明廊下灯光又暗,她根本没防备香南突然窜出来。
香南的身子刚刚倒下来,风暮寒突然收住脚,同时将杜薇拉向自己一边。
香南直挺挺的栽倒在他们两人面前,就像一棵被放倒的大树,“咕咚”一声,脑袋磕在明廊的青砖地面上。
杜薇都替她觉得疼,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中小人思忖着:撞的那么响,会不脑震荡吧?
香南就像尸体般横卧在明廊上,半天没爬起来,这次她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晕过去了。
香南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吓坏了,扑上前拼命摇晃香南的身体,声音里带着哭腔:“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落在后面的杜正弘听到声音急走几步上前,当他看到香南横着卧在明廊底下时,“唰”地白了脸色。
“三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