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重重砸在地板上,眼瞳中蒙着一层血光,那个以火焰为背景的微笑让他心中绞痛。
为什么……为什么豁出命去也要救他?
【我有一位朋友,跟龙先生你很像。】
是这样的理由吗?就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
【是在透过我看一个美好的概念吧。】
不是这样的……他想反驳,却无从反驳,最隐秘的心思早已被那个孩子发觉。
从很早之前,他被上一个轮回的魔都之主选中,从此再不能作为一个纯粹的人类生活下去。他背负起了为王的夙愿,争夺,厮杀,整日不得安宁。
他如愿获得了力量,但他的心却沉入无底深渊,没有光,没有声,只能一直一直向下沉没。
他开始眷恋美好光明的东西,喜欢在午后的暖阳下饮一杯茶,喜欢展翅飞翔鸣声悦耳的飞鸟,喜欢那个孩子纯然清澈的眉眼,喜欢他微笑起来像盛放的金盏花。
他的喜欢向来很自我,他觉得那个孩子是温暖的存在,于是他就得是温暖的存在。
隽永温和,与世无争。
然而他错的离谱。
哪里是什么柔弱的小动物?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夏目贵志这个人,直到他挡在他身前,杏色的眼眸被火光映成火红。
他能驾驭繁复绝伦的灵术,面对战斗时的熟稔似乎在昭示着:他已不是第一次经历危局。
他的过去,身边的友人,甚至是日常的小爱好,的场静司从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了解一个人,却被告知已无了解的机会。
追杀他的魔将野心滔天,甚至不惜拉开裂缝入侵人间,在那种攻势之下,全盛时期的他尚可一拼,但是夏目……势必不可能存活……
黑龙慢慢蜷起身体,一红一黑的妖瞳中首次闪过迷茫,这一刻在心里盘踞的念头,不是什么复仇或者联络部下,而是悔意,滔天的悔意。
然而这种伤感的思绪却被生生打断了……
“龙龙龙龙啊!!!”绿衣的花妖刚爬上窗台就翻了下来,脸着地,摔的哇哇叫。
“绯你快来看啊!夏目房间里有一条龙!”
红衣的花妖也爬了上来,有些胆怯的扒着窗台,显然畏惧不已。
这两只不打不相识,现在看来已经成为了朋友。
“虽然你们把我带回来我很感谢……但是拜托两位让一让!我快没力气了!”夏目上气不接下气的扒着窗台,奋力向上爬,却被红衣的花妖卡的死死的。
似乎知道自己碍事了,花妖往旁边挪了挪,一不留神没抓稳,带着茫然的神情掉了下去,掉下去时还不忘拽一把夏目。
绿萝听着沉重的落地声,不忍的别过头去,正对上黑龙的妖瞳。
不知为什么,绿萝觉得威严的龙先生好像快裂掉了==
“让您见笑了,”绿萝试图挽回一点面子,“我们一般是很高大上的,‘咻’的一下就飞上来了。”
黑龙一动不动,眼里却传达出了“你骗鬼”的意思。
折腾了半晌,夏目终于坐在了房间里,他看了眼落地钟,忧伤的接受了今夜注定无眠的事实,开始翻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草药纱布,打算给龙先生清理一下伤口。
如果不是灵力耗尽了……
把草药细细的混合捣碎,夏目拿出一瓶酒精,打算先给伤口消消毒。
他向前了一步,发现黑龙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里有几分探究,还有几分欣喜,进而所有的情绪收敛,冷静到极点的眼神更让夏目感到压力山大。
“那个,龙先生,我没有恶意的。”夏目摊开手,展示手上的棉布和酒精,见黑龙不为所动,顿时后退,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刚到手的和泉守兼定放得远远的,符咒更是一张没留,努力想证明自己的无害。
黑龙施舍般的侧过了身体,露出一道伤口,眼角的余光还是盯着他不放。
夏目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尽量轻的擦洗伤口。
夏目做事向来很专注,他把伤口里夹带沙粒树叶都清理出来,用蘸了酒精的棉布擦去血水,看到手下大片碎裂的漂亮黑鳞,眼中透出惋惜。
因为太专注了,夏目没有注意到,黑龙正慢慢的调整姿势,硬鳞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刮擦声。
等到敷上最后一点草药,夏目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正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却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黑龙圈在了中间,湿润的呼吸打在他发顶上,他能听到黑龙喉咙里发出的带着柔和意味的声音。
“龙先生……?”夏目试探的询问了一声,然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蹭过了脸颊。
他忍不住伸手抓住,摸了摸,初步猜测是龙角一类的东西。
黑龙被抓住了龙角,也不恼,反而有些愉悦的收紧了圈子,夏目的另一只手向下一撑,就摸到了冰凉的黑鳞,能感觉到一些浅浅的天然生成的纹路。
足以致命的背鳍此时柔软的倒伏着,紧贴着他的腰腹,夏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生怕下一秒对方就立起背鳍把他戳个窟窿。
他害怕的没有发生,黑龙的态度堪称温顺,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似乎有越缠越紧的倾向。
“龙、龙先生……您刚上了药……”夏目委婉地表达希望黑龙不要勒死自己的意愿。
黑龙呼吸一顿,不情不愿的退开了,夏目连忙收拾起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是让樱井家发现又要招来麻烦。草药分门别类的塞进筐里,他看了一眼落地钟,顿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