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强的女人,心都是敏感的。
怀疑生了根,再开朗的人也会常常患得患失。每一天总是担心,要是他不在身边,会做些什么呢?会和她一起吗?会重蹈覆辙吗?
青龙在这种心理下度过了三个多月,转眼又是她的生日。“青龙馆”打烊了,司晨,凌小雅,高洁,朱凤天,还有店里的员工们统统聚在一起,给她唱生日歌,把蛋糕面上的奶油抹在她的脸上。
“青龙馆”开张整整一年了,时间流逝得毫无感觉。她今年多大了?突然有些想不起来。
大家都在笑,青龙也是,看似快乐的笑颜下带着隐藏得很深的深的哀伤,五官被奶油遮了大半,没人看得出来。
除了朱凤天。
朱凤天是个安静的人,所以总能观察到很多他人观察不到的隐秘。比如三个月前青龙突然无故消失了一个星期,再回来,就变得沉默。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变成了这样,对待身边的人和物,她仍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一如既往的看起来快乐,只是每每日落之后,她都会坐在那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拿上一个酒杯,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如果仍有一点光明,那是她指间香烟的那点火光。
很多次,朱凤天想上前问问她是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即使他问,青龙也不会说。
或许,她根本不打算跟任何人说,不然不会自己躲起来。
他看得很清楚,她受伤了,伤得很重。是因为司晨吗?朱凤天静静的打量着青龙身边的司晨,他端着杯子平静的笑,看不出异样。
青龙也端着杯子,来者不拒碰杯就干。她的酒量很好,连续十几杯下去,脸色一点也没变。也是,一百多天来每天都沉浸在酒缸中,再不会喝酒的人也能练出来,何况,她底子本来就不差。
小a等人向来好奇青龙的底线,集合了几个服务生玩车轮战。青龙笑着一杯杯喝,她还没醉,小a先倒下了。小圆不忿,又端了杯子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咬牙切齿的说:“青龙,我不信我们五个人都放不到你一个!”
“那试试。”青龙微微一笑,琥珀色的酒液从透明的杯子里缓缓流入她的口中。小圆也“呼”的一下喝完了杯中的酒,阵亡的人又多了一个。
清宁失去了往日的清雅,娇红着一张脸滑着奇怪的步子走上前来,笑道:“你吖的太厉害了,继续!”
青龙挑挑眉,清宁说粗口了,证明她也该差不多醉了吧。这群小妞,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看来明天白天“青龙馆”要停业了。总不能指望一群醉猫还能爬起来干活吧?
青龙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对高洁笑道:“小洁,满上。”
“青龙,你不能再喝了。”高洁忧心的看着她,把酒瓶藏在身后。青龙勾住她肩膀吃吃的笑:“没关系,让她们看看我的厉害。”
“青龙……”高洁难过的看着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喜欢喝酒,却有个度,绝不会想今晚这样,似乎要借着气氛把自己灌醉。
清宁在旁边的桌上拿过半瓶酒递到青龙面前,口齿不清的笑道:“喏,给……给你!”
青龙勾起嘴角笑笑,接过酒瓶就对着嘴巴灌了下去。清宁拿的是轩尼斯xo,青龙知道。酒液穿过喉咙,暖暖辣辣的,冲的鼻子直发酸。
凌小雅想上去把她的酒瓶夺下来,可是,她不忍。她知道青龙太需要发泄了,总是把悲伤憋在心里独自承担,会憋出病来。
司晨想上去把她的酒瓶夺下来,可是,他不敢。他知道,青龙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他。可她不说,什么也不说,连责备也没有一句。她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却把自己推入了痛苦的深渊。
朱凤天也想把她的酒瓶夺下来,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知道青龙不会听他的,也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遭到青龙的唾弃。所以他只能一如平时那样,静静的看着,眸子里带着一抹谁也没有察觉的心疼。
最后把酒瓶夺下来的,是高洁。她的动作太猛,弄得青龙一头一身的酒。青龙的身子随着她的动作啷呛了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她稳住身子,笑问道:“小洁,你干嘛呢?”
高洁定定的看着青龙,眼里有愤怒,更多的是哀伤。她气青龙为了司晨把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哀伤的是,让她伤心至此的因素中,她也占了绝大的比重。
“青龙……”高洁抱着她,心疼得眼泪哗啦啦直掉。“青龙,不要折磨自己,不要让我难过。”
“怎么会呢?”青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搂住她说道:“我这不是高兴么,这么多人陪我过生日,我高兴呢!”
清宁也已经歪倒在一边,店里的员工们,除了滴酒未沾的朱凤天,其他人都战败在青龙的手下。青龙举着酒瓶小声的笑:“你们都是我最亲密最重要的人,能陪在我身边,我真的高兴。真的!”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我真的高兴。
可惜啊……青龙闭上眼,缓缓的将瓶中剩余的酒液倒入口中。
可惜啊,为什么要发生那样的事情?连隐瞒我的机会都不给?
高洁紧紧的抱着青龙,哭得很难过。青龙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手心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背,轻声说道:“小洁,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高洁呜呜的哭,她知道青龙不快乐,从她在昏迷中睁开眼时,快乐两个字就已经在她身上消失了。
“